敲棋子,瞧一眼窗外雪勢漸大,心道,晚上叫大臉趣做火鍋吃才好呢。隨手設一個禁制,嘴上說道,“大臉趣這傳道的,也不回來暖暖,只在外頭得啵得的沒個完,別凍個好歹出來。”
“好歹也是築基,下點兒雪就凍死了,這死的可夠丟人的。”羅妖落下棋子,唇角一勾,“別說,知趣還真有那麼點兒意思呢。”
孔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夾著一枚玉製雲子道,“大臉趣還寫過玉簡呢,我看他肯定賣了不少靈石,天天眉開眼笑,做夢都說自己發大財了呢。”
黑豆兒嘎嘎兩聲附和,孔白瞧黑豆兒一眼,道,“黑豆兒,外頭雪大了,去叫大臉趣進來吧。”跟白痴朱有啥好說的,也沒見大臉趣這麼關心過他修為上的事兒呢。孔白愈發對朱牧沒好感。
誰知向來百依百順的黑豆兒卻是另一頓嘎嘎叫,孔白聽得兩條淡淡的眉毛都皺起來,掃一眼站在椅中看他與羅妖下棋的黑豆兒,唏噓驚訝道,“你真個色膽不小啊,叫我變成原身跟你一道在窩裡睡,美的你。”一幅二百五的禿頭相,還挺有色膽,若非看在知趣的面子上,孔白得拔了黑豆兒的毛再戳爛黑豆兒的屁股。
黑豆兒見孔白不肯陪他睡覺,只管扭屁股飛上孔白的窩,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孔白,更不肯替孔白去叫他知趣爹進來。
按下雲子,孔白眼珠一轉,想著再思量個別的主意把大臉趣叫進來,別耽擱了晚飯才好。
朱牧一心只在修仙之途上,對風雪並不在意,認真請教知趣道,“知趣,那依著你的意思,人竟是要七情六慾皆在,凡心凡性才好?但,若這般,仙與凡又有何差別?再者,修煉之時,最忌道心不專,若凡心太過,怕於修行上不利呢。”
知趣早有腹稿,反問道,“我們與凡世之人比,有術法有修為,凡世之人無甚見識,稱多們為仙。然我們自是清楚,與神仙之流比,我們依舊是凡體肉胎。要我說,正是因為我們是凡體凡心,明白了凡字何解,才能知曉仙機何在。再者,若無凡心,如何超脫凡人?若無凡體,如何修為仙體?”
“正是因為我們是凡人,才一意一心想著修煉為仙人。”
“至於凡心凡性七情六慾。”知趣單手一拍坐下青石,灑然笑問,“此石無情無慾,在此千年萬年,若無意外,只管長長久久的存活於天地間。牧兄,你說,與人類修士戰戰兢兢的修煉之路比,此石算不算長生呢?”
“人與石頭怎能類比?”朱牧道,“且此石並未開啟靈竅,半分修為也無。”
知趣一笑道,“那牧兄再想,倘若此石開啟靈竅,修成石精,能走能跳,滿身修為,一日天劫降下,粉身碎骨。試想成精之後萬劫不赴之結局與之做這日復一日的頑石相比,誰更長久?若叫這青石選擇,他是選擇開竅通靈,還是隻做這一塊普通頑石呢?”
“這怎能知道,我又不是石頭。”
“是啊,你不是石頭,我也不是石頭,我想著,神仙更不是石頭。”知趣一笑問道,“若是神仙無情無慾,與此頑石又有何差別。斷七情絕六慾,一門心思只為修煉,莫非成仙成神,是為了長長久久的做一塊石頭嗎?”
“這怎能一樣?”朱牧急忙辯道,“即便神仙無情無慾,也不是跟石頭一樣的。”想一想,朱牧機智的反問道,“若依你而言,若神仙滿腹七情六慾,與凡人又有何差別?”
知趣哈哈一笑道,“可見牧兄並未細聽我言,我說神仙超脫於凡人,自然更要超脫於凡人的七情六慾。但,超脫,並非沒有。我且問你,若不解何為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如何超脫此情此欲。若不能超脫,則仙與凡有何差別?”
朱牧已經被知趣繞暈,既駁他不得,只管繼續追問於他,“那依你所言,又要如何超脫?”
說到底,知趣修為還不如他,這些話,若是羅水仙教導於他,朱牧只有聽著的份兒了,縱有不解,只當羅水仙修為太高,自己資質有限,不能明悟,還得細細思量反覆琢磨為要。可,若知趣這樣說,朱牧就要問個明白。
知趣道,“這話問的不好,如此簡單之事,我竟不必多言。”隨手取出一本玉簡遞給朱牧,“如何超脫凡心之法,皆在此中,牧兄一觀既知。”
朱牧見知趣連玉簡都準備好了,頓知知趣待他之心甚是誠懇,連忙接過,感動的竟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道,“知趣,多謝你。”
“你我兄弟,何必客氣。”
漫天雪花中,知趣淡然一笑,舉起酒盞,頸項後傾,一盞美酒入腹,似有說不出的寫意風流神仙之態。察到朱牧看他的神色親近中更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