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丹娘才被丫鬟發現,那丫鬟連喚數聲,見小姐絲毫沒有反應,不由慌亂起來,大呼小叫的跑到前邊報信兒去了。
日
放下丹娘這頭不提,只說在長安的黃老爺,此刻正在太子府的客房裡來回踱著步子,可以說是坐立不安。讓黃老爺如此焦躁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幾天前,家裡傳出訊息,說女兒女婿的車馬在洛陽附近被劫,女兒雖然得以生還,女婿卻下落不明;二是因為他正在等待牡丹宴上的訊息。眼下到底是哪個原因更讓黃老爺心中忐忑,難以安生,一時間,他也說不清楚。
熬到了三更時分,忽然聽外邊亂哄哄的有人來報喜,說是綠珠得了魁首的稱號,黃老爺大喜云云,這黃老爺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整整衣衫,定定心神,踱著官步過去,慢悠悠的開了門。
門外為首的是宮裡的常公公,後邊跟著幾個小太監,最後的是自家的兩個僕從,都一臉喜色。常公公讀了聖旨,一個小太監托出了緋色朝服和銀魚袋,黃老爺笑的滿臉的褶子,正五品啊,從此就是官宦人家,真正的老爺了,哈哈哈……
厚謝了公公,重賞了下人,黃老爺是一夜無眠。天才亮,黃老爺的高興勁還沒全過去,就有洛陽家中快馬書信到來,說是小姐不知為何,忽然丟了魂兒,成了痴兒一般的形狀。黃老爺頓時心下著急,可又無奈於官場上的應酬,一時無法脫身;特別是太子那邊,特地安排了晚宴相邀,想是正在因為舉薦的綠珠一舉奪魁,使得他在皇家盛宴上賺足了面子而高興。對此黃老爺不敢推辭,只得暫留在長安太子府上赴宴。
太子的晚宴並不十分奢華,但果品酒菜卻是樣樣精巧,氣氛也十分的活躍。歌舞之中,眾人連番給黃老爺祝酒,幾輪過後,這黃老爺就的舌頭就有些大了。乘著頭腦還算清楚,黃老爺趕緊告醉,以免酒後失態,冒犯了席間的諸位大人和皇家天威。
太子笑笑,就讓人扶黃老爺到後邊休息去了。
宮人將黃老爺安頓好了,又取了香茗和果盤放在一邊,才輕輕帶上門出去。黃老爺一個人躺在榻上眯起眼睛,忽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睜開眼一看,在榻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黑衣的年青公子,腰間繫著碧綠夾金的絲帶,正優哉遊哉的品茶。黃老爺一驚,一骨碌坐了起來,正要開口詢問,那公子到先開了腔:“在下是安國公的長子,姓葉。方才貪杯,不得不出來小憩。大人可就是新封的昌運使黃大人?”
黃老爺聞言忙回禮道:“正是敝人……”
話未說完,那葉公子就笑道:“大人玩笑,我葉某並無功名,大人在這裡稱‘下官’都會折殺小民,哪兒能用‘敝人’二字呢?”
黃老爺尷尬一笑:“多謝公子指點。”
那公子連道幾聲“失禮”,便和黃老爺閒談起來。說了一會兒話,不知怎的,兩人就聊起了牡丹宴來。聽那公子連連誇獎黃老爺的綠珠奇妙,得之不易,聽的黃老爺心裡舒服,不免心下和這公子有幾分親近起來,兩人越談越開心,幾乎望了時間,
直到黃老爺開始哈欠連連,那葉公子才發覺時候不早,便起身說是天色甚晚,也不必到前邊別過太子,就此告辭。臨行時,那葉公子忽然問道:“我父安國公在東都北邙有個牡丹園,也藏有幾株珍品,黃大人可願在回家途中順便一遊?”這黃老爺一聽珍品二字,頓時來了興趣,連連稱好,那葉公子點頭相約,等黃老爺準備回洛陽時,他將在太子府外車馬相候,言罷,便在黃老爺的“有勞”聲中笑嘻嘻出了屋門。
這黃老爺忽然記起還未問那葉公子如何能告知自己離開長安的時間,便追了出去,那公子已經不見蹤影,不知為什麼,黃老爺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妥,可又說不上來,看看前面似乎宴席已散,便將信將疑的回自己房間去休息了。
第二天,黃老爺找太子府的人一問,得知那安國公的確姓葉,膝下子女甚多,為人喜愛繪製牡丹,宅中育有良種牡丹若干,在牡丹宴上,曾對黃老爺的綠珠讚不絕口。黃老爺微微放了點心,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回程事宜。
又過了一天,黃老爺終於可以登上馬車,離開長安了。出太子府時,黃老爺專門留意了一下附近,並無車馬相候的跡象。派去安國公府通知自己行程的人早已回來,看來這個葉公子今天不會來赴約了。達官貴人的公子,想是應酬極多,許諾也不少,哪兒能一一記得並兌現呢?更別說是一面之緣,酒後之言了。黃老爺嘆口氣,吩咐車馬上路,才出了長安城,就見後邊有一架軒車疾馳而來,車上一人挑簾高呼:“黃大人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