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好的。哪裡真有人想告退了?因此青若寧此言正合了所有人的小心思,便都含羞而笑地默應了。
只是,當那身影走近後,青貴妃臉上溫婉而柔媚的笑意卻是一點點僵硬了下去,那碧眸甚至不自覺地泛出一二點慌色,只是極快地隱藏了下去。
林素月本回避著朝那人望去,見青若寧神色有異,才將目光探了過去,卻是一怔,那明黃的偉岸身影旁,一人纖纖而立,如弱柳扶風,卻又似空谷幽蘭。
一身銀絲月白衣衫,外披一層白色輕紗,微風輕拂,顏如玉雕,一頭烏黑的髮絲綰做飛雲髻,輕攏的雲鬢裡插著一支月白水晶雕的彎月釵,玲瓏優美的頸項上掛著串玲瓏剔透的石榴石,紅得耀眼。
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便是用‘傾國傾城’這四字來形容也覺俗了,直如世外謫仙,絕世風姿,那一雙鳳眸更是……何其熟悉……
林素月只覺需用盡周身力氣,方能剋制住雙手不去顫抖,這女子和曾經的鳳遙夕面容相似至少有八九分,可……這不是令她震驚之處。
闔上雙目,林素月只覺天旋地動,五臟六腑都攪到了一處,雖是一別經年,光陰飛逝,但……那眉那眼何其熟悉,若非自己身在此處,幾乎要疑她是鳳遙夕轉世了!只是,最清楚她不是的便是自己,而也唯有自己最瞭解這世間有一雙鳳眸與曾經的鳳遙夕如出一轍,那人便是自己血脈相連的親手足——鳳夢溪。
只是,面前那女子眉宇間端得是波瀾不驚,眸沉如水,哪裡有半點夢溪的嬌憨?
何況,自己分明早將她送走學藝,若她真是夢溪又怎會……怎會在此?!
“參見陛下。”
聞聲,林素月方回過神來,急忙跟著眾人一同行禮,只見青若寧含笑蓮步上前,長裙蜿蜒於地,動則搖曳,說不清的優雅。
“臣妾陛下駕臨竟不曾遠迎,望陛下恕罪。”青若寧盈盈又是一拜,待天耀帝示其免禮,方含笑將眸光轉到一旁女子身上,“夢姑娘,這些日子來都不曾見,今日瞧著氣色卻是好了不少。”
夢姑娘?!
林素月心下暗自疑惑,她那時安排夢溪離開,後都是隻身一人探訪,按算來祁恆煦已有十餘年不曾見過夢溪,怎會尋得她來?
夢姑娘,夢姑娘?她究竟是不是……
“多謝娘娘關心。”夢懷夕卻也笑著行了一禮,不過只是欠身罷了,倒叫青若寧瞬時臉色有些泛青。
她本想自己先全了禮數,再故意軟聲詢問,那個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女子自然不敢失禮,誰知……竟仍是這般目中無人!
後頭嬪妃們見了不免也是互相交匯著會心知意的眼神,一時倒叫堂堂貴妃難看非常。
青若寧卻不發作,而是似乎如下意識般抬起嫵媚晶瑩碧眸,將有兩分委屈,三分故作強忍的目光投向了天耀帝,似乎她是一朵任風吹雨打的小花兒,而他是她唯一的倚靠一般。
天耀帝卻似渾不在意般道:“懷夕姑娘大病初癒,尚不知宮中禮儀。”
不過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這麼一句話!
暗地裡銀牙幾乎咬碎,青若寧面上卻是不顯,只頷首應了,勾起點著鮮豔胭脂的朱唇,柔柔一笑,道:“臣妾因在這裡設的是家宴,不過是幾個妹妹聚聚閒話家常罷了,所以竟忘了夢姑娘。早知就該請來,也省的姑娘長久不出門的,悶的慌。”
“多謝貴妃娘娘。”夢懷夕淡淡一笑,似乎對她話中‘家宴’‘悶的慌’等藏刺之語,無一星半點的感覺。
青若寧好似抽千斤鋼刀斷水,卻是空費了力氣,卻見天耀帝不知何時將眸光移向了林素月,她素知天耀帝對唯一的弟弟卻有幾分真心,否則也不能包容了那麼些時候。
暗自思忖了下,上前執起林素月的衣袖,帶著幾分親暱道:“難得聽說親王有了個可心人,是故臣妾擅自做主邀了弟妹前來,還請陛下恕罪。”
素衣淡雅,只用銀飾裝點,原本只算清秀的面容,在這鶯鶯燕燕,脂粉釵環間,越發顯得平淡無奇。那雙唯一襯出幾分秀美的鳳眸始終低垂著,不曾望向自己,天耀帝自己也不解的很,不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女子,若說那一曲‘安魂’有所神似,又怎及夢懷夕如同……她在世一般?
只是為何便覺得,便覺得她與旁人似有所異?
“妾身不過側妃,身份低微,‘弟妹’二字,名不正言不順,不敢擔承。”林素月聞言,卻是屈膝行禮,肅言道。
青若寧霎時面上一僵,她故意說‘弟妹’二字,一來顯得她知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