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第一支舞開始。
水晶吊頂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璀璨的光芒,片片晶瑩剔透,穹頂是希臘神話的情節油畫,印在人們眼中彷彿隨時可能活動。墨丘利溫柔地託著衣梵的手走向舞池,“我可不會喲。”衣梵衝他抱怨道,“沒關係,跟著我就行了。”墨丘利溫存地在她耳邊耳語,撥出的溫暖氣息煞紅了衣梵的臉頰,她無端對著水晶吊頂心浮氣躁起來。
小提琴前奏起,空曠的大廳舞池只有他們兩人,賓客們和隨後跟來的快鬥一行人站在舞池邊緣看著。墨丘利將衣梵拉至身前,兩個人右手相合舉在身側,隨著音樂起,王子體貼地帶著她旋轉。
黑色的裙邊如同綻放的花朵,栗色的捲髮隨著舞蹈變幻出美麗的花樣,大理石地面上毛茸茸的身影靈巧地在紛飛,舞步輕妙彈奏在地面上,踩著圓舞曲跳躍的節奏。這一切,似乎少女稍顯青澀的動作也如此契合。
“不錯嘛。”墨丘利在她的耳邊讚揚,衣梵勉強笑著,躲避他的目光。這個人……這個人的目光有種難以抗拒的犀利,彷彿就是一把金剛刀,要看到心底。眼前的景象在旋轉中不斷更換,一瞬間有好似白馬探的身影出現,衣梵霎時失神。
賓客們邀請舞伴迫不及待地湧入舞池,眾星捧月般環繞在衣梵和王子身邊。
舞曲的間奏開始變得急促而緊湊,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脆響完全被掩蓋了,衣梵認真看著墨丘利,漸漸琢磨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氛,她頓時覺得自己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也變得空虛不可以依靠。
明知道在舞蹈中途拒絕舞伴是很不合時宜的舉動,但是衣梵還是默默停下了腳步,佯裝不適地放開了手,舉起右手裝作梳理劉海似地掩飾自己心緒不敢直視王子的眼神,她虛弱地笑笑說:“抱歉,我有點不舒服,能退場嗎?”說完卻不由分說逃似地想離開他的懷抱。
墨丘利愣神,順著她想要逃走的方向看去,一個藍黑色的身影輕巧地嵌在人群的角落裡,瞬間彷彿知曉了什麼秘密,王子的嘴角露出狡猾的微笑。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抓住了衣梵的左手,一個用力就將她拉了回來。
舞曲依舊繼續著,賓客們沉浸在美妙的舞蹈和音樂中,完全不瞭解中間那對舞伴所發生的事情,最多以為是一個完美舞蹈動作。
衣梵冷不丁被拉回,一個踉蹌直接倒在了墨丘利的手臂中,如絲般的栗色長髮在背後肌膚上撫過,招搖在肩頭卻讓她感覺徹骨的寒冷。她抬頭,對上他墨綠色的眸子,一股異樣的感覺穿胸而過,感覺……很不舒服。
他並不是在看自己,衣梵明白過來,他在透過我的身體看另一個人。要推開他嗎?但是……總覺得墨丘利的眼神好憂傷好脆弱,為什麼呢?
突然間,墨丘利深潭一樣的眼眸中盪漾起一絲漣漪,波及開來,衣梵錯愕地停下了推開他的動作。“你的眼睛……很漂亮。”墨丘利低聲溫存說著,他的聲音低沉帶有不可抗拒的磁性,彷彿從大海伸出傳來的囈語,“跟她一樣的眼睛。”
她?是誰……
快鬥站在舞池邊緣的角落裡,身邊的青子不知道在跟和葉聊些什麼。他無聊地嘆了口氣,隨即向一邊望去,一抹紅色的身影閃過,魅影一般不可追尋。快鬥警覺地向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四下觀望著,在華麗的殿堂中,他的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慰藉。
千賀月雅,她也來了。
“我可以親吻你的眼睛嗎?”墨丘利歪著頭看著衣梵,就像一個孩童在向他人渴切自己心愛的糖果,眼中景象晃晃悠悠地徘徊著。衣梵小小地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腰被墨丘利緊緊鉗住,她有些懊惱地開口諷刺道:“抱歉啊,我想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隨機抬起左手做出推的姿勢。
就在手馬上接觸到墨丘利的瞬間,他卻早已意料地穩穩接住,衣梵顰眉看著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一顆顆黑珍珠反印著自己慍怒的側臉。不得已,她求救似看向舞池外緣的人群,視線在熙攘的人群中尋找著。
僅用兩隻手指默默端著酒杯,白馬探也深知不能讓身體的溫度糟蹋了香檳的美感,他靜靜看著杯中盪漾的液體,彷彿粘稠地夾帶著有關傳說的預兆,他插在褲袋的手顫抖了幾分,終究沒有再動。杯壁上黑裙少女的身影一閃而過,一瞬間她茫然若失的表情觸及了他心底最深處,白馬探不禁撥開人群看向舞池。
就在場面僵持的時候,一聲清脆的破響讓美妙的音樂也為之戛然而止。
是白馬嗎?衣梵看向人群卻發現所有的人看的都是他們的方向,她回頭猛地轉頭甩過長髮。髮絲勾勒凝固在她愕然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