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就笑道:“促狹東西,朕還道什麼月下美人,卻原來是曇花,你倒會編排名字。”蕭清婉道:“臣妾母家都是這樣叫的,這花兒只在夜裡開放,花朵潔白素雅,不枉了這個豔名兒。”贏烈瞧了瞧,道:“這花還只打著花苞,你就料定了它今夜能開麼?”蕭清婉笑道:“皇上臨幸,它敢不開麼?皇上且等著罷。”贏烈也笑了,道:“你倒是有張巧口。”
兩人說著,便又攜手在桌邊坐了,吃酒閒話。過了小半個時辰,那花還無動靜,贏烈便有些耐不住性子,道:“這般等著,要到什麼時候?這也沒個準頭。”蕭清婉微笑道:“皇上是等不及了麼?這美人性子靦腆,是要慢慢兒的等著的。”贏烈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月下美人,眼前就有一個,朕還稀罕別的?”蕭清婉抿嘴一笑,扭了身子,瞥了一眼那曇花,心頭一喜,道:“皇上瞧,曇花開了。”
贏烈順她手指望去,果然見曇花花苞正緩緩的翹起,雖是極慢,卻又極美,待外頭絳紫的花衣盡數退去,整朵的花盤便張了開來,花朵碩大而豔麗,花色如玉似雪,瓣兒上還帶著一顆顆的露珠。望著如斯美景,二人一時都沒說話。蕭清婉倚在贏烈身上,就取了壎,又吹了一曲《妝臺秋思》。
其時月掛中天,銀霜滿地,滿園寂靜,只聽那壎聲在院中四散飄揚,順著風聲飄了出去。贏烈看那曇花花朵顫動,幾滴露水停在花尖兒上,欲落不落的,看的人一陣心顫。又覺一陣極淡的馨香傳來,那偎著自己的溫熱身子也不時的微顫著,心裡便忽的想起了南唐的一句詞:一向偎人顫,教郎恣意憐。
溫香縈側,軟玉在懷,想起那舊詞,心中更覺香豔,就伸手攬了她,在她頰邊低聲道:“冷麼?”蕭清婉微微搖頭,道:“臣妾不冷,曇花勝景,難得一見,瞧著心裡高興。”贏烈道:“你倒真喜歡花兒呢。”蕭清婉輕輕道:“曇花一現,不過短短兩個時辰,不好好的瞧著,就要辜負這花期了。”贏烈道:“曇花沒了,還有別的花在,御花園中一年四季,還會缺了花看麼?”蕭清婉道:“那是旁的花,就不是它了。”贏烈心中一動,便抱緊了她,道:“朕有東西與你。”說著,就將帶進來的紅漆匣子推給了她。
蕭清婉笑著,伸手開啟了匣子,卻見裡頭擱著四支刻金檀木杆的兔毫筆,筆身頎長秀麗,便就取了一支出來,把玩了一陣,覺甚是合手,見筆桿上還以金絲繞出了迎春花的紋樣。心中興起,就將另三支筆都取了出來,細細看去,果然那三支筆桿上分別刻著荷花、金菊、白梅三季花卉,就笑道:“這四支筆倒是雅緻,卻像女子之物。這是皇上特意為臣妾做的麼?”贏烈道:“上次見你畫荷花,手頭沒個趁手的筆,就吩咐造辦處造了這個。你瞧著,還喜歡麼?”蕭清婉笑道:“畫畫兒什麼的,倒也罷了。臣妾稀罕的是皇上這份心呢。”贏烈道:“夜深了,咱們還是進去罷。”蕭清婉應了,就要起來。贏烈卻先自起身,將她橫抱在懷,笑道:“朕抱你進去。”蕭清婉雖心覺有些不妥,但想及不過從這兒到東暖閣不過幾步路,又沒有外人,就任他抱了。
贏烈邁步往東暖閣行去,走動間,蕭清婉的裙襬就滑到了一邊,露出那雙繡著臘梅花瓣碧色錦緞繡鞋,一雙金蓮顫顫的,心中不禁興起,就快步走回內室。
一眾宮人早在外頭候著,見這般情形,也沒人敢進去聒噪。
贏烈走到床畔,才將蕭清婉放下,身子便就壓了上去。蕭清婉紅著臉,輕聲道:“皇上且慢著,臣妾還有一樣物事要給皇上。”說著,又輕笑道:“皇上怎麼這般急性,還沒梳洗呢。”贏烈這才止了,直起了身子,道:“倒是什麼?拿來給朕瞧瞧。若是不合朕意,朕定不饒你。”蕭清婉笑著,自床上起來,走到妝臺前,開了鏡奩,將那日打的絡子取了出來,捧到贏烈面前,道:“這是臣妾日前打的,想著給皇上的扇子掛著,皇上瞧瞧好不好?”贏烈接了過來,細細端詳,是一枚同心方勝絡子,石青絞著翠綠,略有層次變化,樣式雖是常見的,編得卻極是精緻,就道:“就是個絡子,只是這手藝倒也罷了。也值得你這般急著給朕?”蕭清婉就嫣然一笑,道:“臣妾是想著給皇上在松濤茶苑裡拿過的那柄扇子掛上呢,這絡子的色兒就是配著那個打的。”贏烈想起那日,也就憶起初見她時的情形,不覺心中情思更濃,就握了她的手,道:“你倒且是有心的,朕明日就掛上。”蕭清婉同他握著手,就笑著不語了。
少頃,蕭清婉便喚了宮人進來,侍奉了皇帝梳洗,就侍寢睡下了。
第41章 共話
翌日清晨,因著是節後第二日,且朝中並無要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