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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贏綿又坐了片刻,吃了兩盞茶,便起身告去,蕭清婉著穆秋蘭送了出去。

穆秋蘭送到門外,眼看著贏綿離去,方又折回堂上,就見蕭清婉正在看贏綿送來的禮物。遂上前笑道:“這二殿下倒也知禮,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蕭清婉淡淡說道:“他也是為了避嫌,讓皇上放心,求個安穩太平罷了。”一言未了,又道:“該改口叫他襄親王了。”穆秋蘭不解道:“親王為皇上立下了汗馬功勞,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怎麼還會有此顧慮?娘娘是不是多心了?”蕭清婉笑道:“你不知,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多著呢。他是立下了大功,然而只可惜他身在皇子之列,皇上又才立東宮,難保不對他心生猜忌。他如今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敏感無比,既要不使皇上生疑,又要防著小人生事,其實難得緊。”

穆秋蘭聽此言有理,便點了點頭。蕭清婉見那些綾羅綢緞,不過華美精緻也還沒什麼稀奇,倒是幾樣孩童的金手鐲、長命鎖、護身玉,花樣新奇,做工細緻,一看便是出自名匠之手。看了一回,她不禁心中暗道:雖然他自有私心,然而那綢緞布匹也就罷了,這些首飾倒要一早預備的,他也算有心了。雖是我不容任何人來阻我孩兒的道路,但要說與他為敵,我也著實不願。今日看他神態語言,倒還算謙卑恭敬,也似是不曾忘了舊情。但他心中究竟如何作想,那也難說。他臨出征之前,我給的那捲圖紙,對他頗有助益,也不知他心中究竟念恩與否。

這般想了片刻,她只覺心中亂如麻團,諸般思緒紛至沓來,一時竟理不出個頭緒,不由一陣躁亂,便只吩咐穆秋蘭將贏綿送來的物事造冊入庫。

正在此時,御前派了張鷺生過來傳話道:“皇上已然在殿上見了本初公主,議定五日之後迎她入宮。請娘娘為她安排個住處,並各樣事宜。”蕭清婉打了他離去,便命人將德妃請來,二人商議了一回。

蕭清婉揣摩著皇帝的意思,將那離養心殿甚遠的一間慶壽堂做了那位公主的住處,其餘伺候宮人並各樣份例,皆按著婕妤的份例,規規矩矩的佈置了,既不逾矩,亦不苛待。德妃慮道:“此女遠道而來,雖說皇上封了她個婕妤,究竟也是公主之尊。一應只按著婕妤的規制來,皇上不責怪麼?”蕭清婉笑道:“責怪?你瞧著罷,皇上只怕再不會多瞧她一眼的。再者,本宮聽聞,這位源紫玉公主精通咱們本國語言,於漢邦風俗亦頗有了解,也不必費神照料了。”德妃於此女不甚關切,只聽皇后說皇帝絕不會寵幸於其,便覺鬆了口氣。又忽的想起一件事來,便笑道:“還有一樁故事,要說與娘娘聽。”因就講來:“在建福宮住著的那位黃才人,娘娘可知?”

蕭清婉略想了想,便道:“可是東海水師偏將黃文仲的妹妹?皇上上個月才臨幸了她,將她自寶林升做了才人的?”德妃點頭道:“正是,她哥哥隨軍出征本初,不幸戰死在海上。靈柩昨兒才送回京城,她在宮裡哭得死去活來。今兒一早,臣妾過去瞧她,她兩隻眼睛跟爛桃似的,拉著臣妾好不抱怨的。嗔怪咱們皇上為何將那賊女收入宮中,臣妾也沒話說,只慰藉了她幾句,就出來了。”蕭清婉聽說,秀眉微蹙,只說道:“宮裡如她這樣的人,只怕還有。那公主進來,恐要生出是非,倒不可不防的。”說畢,又轉言問道:“惠妃同唐御女的禁足令,是不是要完了?”德妃聽問,連忙回道:“皇上之前說的是惠妃身子不好,要她在宮中靜養,並沒說個準日子。故而儲秀宮門前,禁衛軍還是把守著。唐御女的禁足令是完了的,倒是沒見她出來走跳。”

蕭清婉聽畢,點了點頭,未再言語。德妃又看了一回小太子,外頭便有她宮裡人來尋,說四皇子醒了不見她,正在哭鬧,她便去了。

五日彈指而過,轉眼便是源紫玉受封入宮之日。

這位本初公主遠離故土,前來中原,名為和親,實與戰俘無異。一路之上,因著本初侵犯國|土,又兼有無數同袍戰死,軍中兵士深為切齒,雖在贏綿嚴令之下,無人敢前往滋事,旅途安泰,卻也受盡冷眼。她既感委屈,又覺驚恐不安,憤恨焦慮,悲楚憂愁之下,也曾萌生死志,然想起肩扛重任,也不敢任意妄為,好容易捱到了京城。又等到了皇帝降旨,受封入宮。她自幼從師,熟稔漢土風物,婕妤在宣朝宮廷是個什麼位份,她自也知曉。然而身處此境,是為妃還是為奴,於她自身都沒多大分別了,也並未顯露什麼喜怒。只於這日清晨時分,收拾打扮了,就用一乘小轎,跟著兩個太監,並隨她前來的侍女,一道送入了皇宮。

進得皇宮,雖則此女亦出身皇室,然天朝皇城與那本初小國,那等氣勢恢宏,華貴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