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垂下頭去;哆嗦著一聲兒也不敢出。
贏烈見此人身著恆壽齋服飾,便問道:“你是泠美人身邊服侍的人?傍晚出宮意欲何為?”那人兀自不言,宸妃見他不說,又道:“都到了這會兒了,你還以為能隱瞞得過麼?現下還是你立功的時機,若你不肯說。本宮就派人去搜查恆壽齋,再招太醫與泠美人診脈,事情原委必然水落石出。到得那時,你會落個什麼下場,你可有想過?”那人這才支吾言道:“啟稟皇上、宸妃娘娘,奴才奴才奴才是恆壽齋的執事太監,今兒是泠美人使奴才出宮送信兒的,因送得急,奴才這才違令出宮。”贏烈心中疑雲大起,遂問道:“泠美人打發你出宮與何人送信?竟不經內侍省,與人私相往來?”那人連連叩首,回道:“回皇上,雖是太醫院日日奏報泠美人胎像穩固,她實則已於上月小產了。奴才也不知美人使了什麼法,竟沒讓太醫院上奏,每日裡只說一切安好。美人又暗地裡使人送信出宮,令她表弟在宮外尋覓合適的懷孕女子,只待生產便將孩子偷送入宮,充作自己生下的。”才說畢,他便將頭埋在了地上,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兒。
宸妃在旁,亦不敢多言,只瞧著皇帝臉色。但見贏烈滿面陰霾,兩道劍眉倒豎,半日才緩緩說道:“這宮中,竟會有這樣的荒唐的事兒?!皇族血脈,豈容人如此兒戲!”說著,又望向那太監,沉聲說道:“你若敢有半字不實,朕會叫你生不如死!”那太監面色如土,汗如雨下,連聲道:“奴才不敢。”宸妃便進言道:“皇上,此事也容易,只消遣太醫往恆壽齋,與泠美人診脈,便知端的。”贏烈微微頷首,抬手向她一指,沉吟道:“皇后身子不好,此事不必驚動她。惠妃常年不理事,趙貴儀她既與錢氏交好,此事當得避嫌。你親自帶了人,往恆壽齋去,查察此事。若錢氏腹內胎兒安好,則立刻回朕。如不然,則將此事查明原委,再報與朕!”宸妃急忙領旨叩頭,起身見皇帝別無二話,便轉身出去。贏烈又命人將那太監押入掖庭局內,落後待審。待人盡皆離去,屋內只餘他一人,他展眼望去,只見斜陽滿窗,暮鴉歸巢,不由長嘆了一聲。
宸妃自出了文淵閣,立時傳召掖庭局、太醫院等一干人等,自家乘了步輦,徑向恆壽齋去。
泠美人自打失寵遷居至此,日常無人來探,身畔又缺乏人手,訊息閉塞,行此計策已是費盡了心機,再無多餘耳目,故此時尚矇在鼓裡,未做提防。
宸妃帶了大隊人馬,行至離恆壽齋一箭之地時,那守門的太監遠遠的張見,忙不迭的往裡通報。泠美人一聞此訊,心中便有些七上八下,只亂往臉上撲了些脂粉,插了幾支珠釵,外頭便報稱,宸妃在門前下輦了。
宸妃由人扶著,下了步輦,既不著人通報,也不待人說請,徑自帶了一眾人往裡行去,直闖入恆壽齋正堂上。泠美人立於堂中,眼看來者不善,面上強作鎮定,抿著嘴一言不發,亦不行禮。宸妃身側的執事宮女唐氏呵斥道:“大膽錢氏,見到宸妃娘娘,為何不行禮參見!”泠美人冷冷一笑,語帶譏諷道:“嬪妾身懷龍裔,太醫說嬪妾不宜彎腰下拜,恐有勞損。聽聞宸妃娘娘也曾不慎小產,其中苦楚當有切身體會,想必亦能體諒嬪妾,不會拘泥於虛禮俗套,為難嬪妾罷?”宸妃嘴角輕揚,淺笑道:“說的是呢,錢妹妹見懷著龍胎,自然萬事謹慎。龍脈事大,不敢有半分差池。聽聞素日裡與妹妹安胎的徐太醫,向太醫院告了四日的假,這幾日無人為妹妹把脈看胎,本宮心有不安,故而今日特帶了太醫令前來,為妹妹看診。”說畢,便輕抬玉手,向身後立著的王旭昌道:“去替泠美人把脈。”說畢,她自向桌邊的梨木椅上坐了,一雙妙目只瞧著泠美人。
王旭昌躬身應諾,便邁步上前,向泠美人長身一揖,說道:“請主子看診。”泠美人眼見此狀,立時便知已是東窗事發,眼看王旭昌過來,面上一白,忙向後退了幾步,嘴上強道:“嬪妾一切安好,不敢勞宸妃娘娘操心。倒是娘娘如此興師動眾,帶了這許多人馬,聲勢浩大的來我恆壽齋。若一時驚了嬪妾腹中胎兒,娘娘固然不以嬪妾為念,可總要顧及皇上的心意。”宸妃面上笑意深濃,說道:“原來妹妹眼裡還有皇上。妹妹既說本宮帶人來鬧了你,那還是請太醫令瞧瞧的好。”一言才畢,她便吩咐左右道:“來人吶,請美人坐下看脈!”她此言一落,便自一旁走出兩名內監,上前向泠美人躬身告罪已畢,便將她按在椅上,強捉了左手出來,放於桌上。泠美人自入宮以來,未曾受得這等屈辱,氣的粉面煞白,口唇哆嗦,卻也無可奈何。
王旭昌走至她跟前,探手為其診脈,不過片刻功夫,便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