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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贏烈過了角門,便見院中地上三步一停的擺著一盞琉璃宮燈,琉璃罩子已被漆了各種顏色,裡頭燭光隱隱透出,映著滿園扶疏花木,透了滿地斑駁的樹影,清風徐來,夾著淡淡的花香,中人慾醉。贏烈立著瞧了一會兒,卻聽前方傳來一陣壎聲,曲調悠揚,隱含秋季蕭瑟之意,不由會心一笑,邁步上前。

走了十餘步,果然見到蕭清婉立於桂樹之下,捧著一隻壎在吹奏。她臉上脂粉不施,頭上烏雲亂挽,只撇著一根玉簪子,身上一色月白衣裙,再往下看裙子卻並未蓋住鞋面,就露出一雙繡了臘梅的小巧繡鞋。因捧著壎,袖子就滑了下來,露著兩隻雪膩的腕子,右手腕上套著一隻碧玉鐲子,月光下散著瑩瑩的光澤。

贏烈就笑望著她,蕭清婉卻是一心吹壎,眼睛只望著庭前的一叢玫瑰。待她一曲吹畢,贏烈才笑道:“是秋風詞?”蕭清婉含笑回道:“正是,皇上覺著如何呢?”贏烈道:“曲調悠遠,而略帶秋季蕭條之感,倒也合了眼下意境。只是想不到,你還會這個,雖不及伶人技藝嫻熟,卻別有一番清遠意味。”蕭清婉道:“也是臣妾昔日閨閣裡閒時打發時光的,不敢說好,只是博皇上一笑罷了。”說著,便自去牽了贏烈的手,道:“皇上且隨臣妾入席罷。”贏烈覺那指尖微涼,就緊緊的握了握。

二人轉過桂樹,贏烈見樹影裡擺著一席酒宴,酸枝木嵌理石面的八仙小桌,桌邊是同樣料子的兩隻方杌。蕭清婉上前,抽了火摺子,點了桌上正中擺著的一支蠟燭。燭火映照之下,贏烈見那桌上果然擺著十來道菜餚,菜式新穎,不是素日裡常見的。

蕭清婉侍立在桌邊,笑道:“請皇上入席,今日沒有旁人,就臣妾侍奉皇上用膳。”贏烈笑著在桌邊坐了,看著滿桌的菜餚,道:“這便是你日前說過的菜了?朕瞧著,倒似是放了許多菊花的。”蕭清婉抿嘴一笑,就指著桌上的菜,一道道的道:“這四道冷盤是菊香如意卷、金菊拌香乾、菊葉糟肘花、菊花鯪魚球,那五道熱菜是菊花鱸魚窩、金菊官燕、白菊傲霜翅、菊葉鰻花、菊香蟹鬥,點心是小籠湯包,裡頭是裹了菊花餡兒的,不很膩,另有菊花粥備著。”贏烈就笑道:“你這是擺了整整一席的菊花宴?”蕭清婉道:“臣妾想著,白日裡連著午晚兩次大宴,那些個好菜,皇上必也吃膩了的,想著給皇上換換口味。且臣妾再如何,又怎能同御膳所的司膳相比呢?就應著重陽節的景,請皇上吃個新鮮罷。”贏烈道:“鮮花入饌,倒也常見。但一席的菜餚俱是菊花烹製,朕卻不曾見過。御膳所的伺候大宴是不錯的,只是難脫了舊日的老例。久了,也就讓人膩煩了。”蕭清婉笑道:“御膳所的既要不違了宮制,又要應承年節宴席,自然是穩妥為上了。臣妾這裡,也只是請皇上自在散心罷了。”說著,便親手斟了一盞酒,捧與贏烈。

贏烈接過酒盞,道:“這不會又是菊花酒罷?”蕭清婉笑道:“這是梅子酒,新煮的。滿桌的菊花宴,再飲菊花酒,可就撞了味兒了。”贏烈便飲了酒,道:“倒是清香滿口,再嚐嚐那蟹。”蕭清婉便親手拿了一個,用著小金錘、金挖子,將蟹黃取出,用金勺子盛了,送至贏烈口邊。贏烈便就著她的手吃了,道:“這蟹做的且是好。”蕭清婉口角噙笑,道:“皇上喜歡,那就最好不過了。臣妾還怕不合皇上的口味呢。”贏烈笑道:“你這兒做的菜,豈有不好的?”說著,就拉著她在身畔坐下了,就勢便攬了她的腰。蕭清婉面上微紅,就要掙出去,贏烈輕聲笑道:“橫豎沒旁人在,怕些什麼?”蕭清婉這才不動了,又剃了一殼子的蟹肉與贏烈,自己便用備著的桂花蕊綠豆麵子洗了手。

贏烈不忙吃,拉著她的手在掌中摩挲了一番,看著那杏仁色的白指甲,道:“你怎麼沒如她們一般將指甲染紅?”蕭清婉笑了笑,道:“皇上瞧著,可好不好?”贏烈道:“看著讓人覺得眼目清爽。”蕭清婉道:“在家時,臣妾就不喜歡染指甲呢,好好的指甲塗成那樣,紅得刺眼睛呢。”贏烈道:“眼下也罷了,只是到了落雪的時候,還是染起來的好。你人生得白淨,襯著紅得嬌豔。”蕭清婉便笑應了。

兩人偎著,吃了些菜,又說了會兒話。贏烈道:“今夜這麼好的月色,你只備了這一桌宴麼?雖是好,也未免太單了些。”蕭清婉輕輕一笑,道:“哪兒能呢,今夜,臣妾倒還想請皇上會一會月下美人呢。”贏烈淡淡一笑,眼神卻暗了,只聽他道:“什麼月下美人?莫不是你在這院裡還藏了什麼人?”蕭清婉便就起身,走到院牆邊,將架子上蓋著的藍布親手揭開了,便轉身對贏烈笑道:“皇上來看。”贏烈就起身,走了過去,卻見架上擺著兩盆打著花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