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嬪轉頭,看見鏡子裡的自己。髮絲凌亂,眼神絕望。哪裡還有半點美好?
僖嬪便上前一把將那菱花鏡倒扣過來。
“還有,憑什麼是吉祥?她憑什麼既然還有法子給自己邀寵,她卻不肯都告訴我?卻原來她是故意讓我只用一種香,叫皇上厭煩了我之後,她好給她自己鋪路麼?”
僖嬪狠狠攥起指尖:“我要殺了她!我得不到的,也決不能叫她得著!這個J婢,我絕不叫她得逞!”
僖嬪猛一回頭,狠狠盯住涼芳。
“師兄,既然貴妃知道了,咱們正好藉著貴妃的手,殺了吉祥!這般一石二鳥,你我正可坐收漁翁之利!”
。
內書庫耳房。
小小的房間無法再簡陋。
可是就是這樣又窄小又簡陋的房間,卻成了皇帝三不五時的“行宮”。
又是一晚酣暢,皇帝閉著眼將吉祥從身上扯下來,抱進懷裡。
“小野貓……你累死朕了。”
吉祥是皇帝從未體味過的女子。從第一次,便都是吉祥騎著他,按著他——全程都彷彿是他在侍寢,而這個小野貓君臨天下。
反正她是大藤峽的蠻女,不懂漢家的規矩,沒有什麼三綱五常的教條。這宮裡要是換了其他女子這樣,他可能會不高興,可是既然吉祥本就是蠻女,他就反倒喜歡。
於是他越是貪戀這味道,越是——情不自禁想起從前正在巔峰狀態的貴妃。
他比貴妃小那麼多,於是與貴妃的第一次,他慌亂無助,一切都是貴妃引導著他完成的。從此他從身子上和心理上便無比依賴貴妃。後來再見到那些完全被動的嬪妃,他便只覺無趣。
而此時遇見的這個小野貓,比之貴妃當年還要狂野不知多少倍。她又年輕,又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便叫他深深迷戀,無法自拔。
更叫他深深歡喜的是,吉祥每次撲到他身上,都彷彿帶著一種飢餓,或者說是痛恨。那種飢餓和痛恨反倒能轉化成無可比擬的激狂,叫他不能自持。
他汗津津地摟著同樣汗津津的吉祥,只覺人生若此,別無渴求。
他輕輕吻著吉祥的額頭,忽地一樂。
吉祥便眯起眼來:“皇上若在我身邊卻還不能有話直說,就請皇上起駕回宮吧,不要再來了!”
她的小小蠻橫叫他更是喜歡,他便哄著她:“好,朕都告訴你。朕實則也一直好奇,小六跟蘭公子之間——明明隔著那麼大的仇恨,卻怎麼會有那麼深的感情。”
皇帝抬眼望吉祥,忍不住伸手輕輕颳著她緊緻的臉頰:“朕想,便如同吉祥你與朕此時一樣吧?明明那麼恨,卻偏偏越來越彼此吸引,直到一天看不見對方都會心有所念。甚至——便是顛鸞倒鳳之時,也都帶著一股殺死對方,自己也跟著一起死的決絕吧?”
“愛與恨,本是這世上最為極端的兩種情感。本該涇渭分明,才可雙輝。可是一旦愛恨交織在一起,便會更加奇妙。愛則更深,恨則更烈,那被纏在愛和恨之中的兩個人,便在天地之間只看得見彼此。除了彼此,便什麼都不要緊了。”
吉祥一梗,恨恨別開頭去:“皇上在我面前提他們兩個做什麼!我不要聽!”
皇帝輕輕撫摸吉祥的頭髮,卻忽地一把揪緊:“為什麼不叫朕說,嗯?是不是你是在愛著小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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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第二更~】
☆、38、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3更2)
吉祥微微的震動後,桀驁一笑:“皇上猜對了。”
她傲然坐起,脖頸修長:“皇上縱然強得了我的人,卻也永遠都得不著我的心。我吉祥的心,早已給了司大人,便今生今世都不會改。”
皇帝眯眼盯著吉祥。
如她所期,皇帝眼中果然湧起憤怒。
可是轉瞬之間,那憤怒卻散了,轉而攏上歡喜。
他伸手輕輕捏住她小小的下頜:“你這麼說,卻是會叫朕殺了小六的。這便不是愛,或者說至少不夠愛——你若真的愛他,便不會在朕面前說這樣的話,反倒會為了保全他,而與朕虛與委蛇。虧”
吉祥重重一震。
眼前這個男子,這個宛若成年版司夜染的男子,外界傳揚的口吃、無能的皇帝,卻原來剔透若斯,敏銳若斯!
吉祥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那,皇上當真會殺了司大人麼?”
皇帝慵懶躺著,等著體力一點一點恢復,便逗著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