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情不錯呢。”薩郡王亦笑道:“多謝總管了!”才畢恭畢敬走了進去:“奴才科爾沁多羅冰圖郡王薩楚日勒恭請皇上聖安!”英祥也依樣行了大禮。
乾隆輕輕頷首,微笑著說:“朕安。趕緊起來吧。——給薩郡王賜座。”
見薩郡王坐下,乾隆的目光便轉到了英祥身上,見英祥一襲紺青色紗褂,帶著一串油亮的烏木朝珠,蜜蠟紀念兒,翻出來的衣領和袖子是天青色,襯得面板像一塊美玉。他丰神俊朗、長身玉立站在那裡,微微低著頭,目不斜視,神情平靜安詳,讓乾隆心裡不由有些稱讚,又問了薩郡王幾句家常,便轉頭問英祥:“今年幾歲了?”
英祥忙恭敬答道:“回皇上,奴才今年一十七。”
“讀了些什麼書?”
“回皇上,奴才五歲啟蒙,讀完了四書,後讀的廿二史,這兩年在讀毛詩,春秋和禮記也略學了些。”
“哦,”乾隆笑道,“‘溫柔敦厚,詩教也’。甚好!喜歡哪些篇章?”
英祥的眼睛閃了閃乾隆,又垂下視線,稍稍猶豫了一下,朗聲道:“奴才讀得少,還請皇上指點。奴才喜歡鄭風,”他頓了一下,幾乎是毅然地說,“《出其東門》篇。”
乾隆的臉色瞬間變了變,隨即笑道:“倒是忠貞情腸。頗為可嘉。改天朕為你做媒。”
他是淡然道來,英祥卻幾乎是有些後怕地抬頭望了望乾隆,見他神色頤和,想說什麼,嚥了嚥唾沫還是沒說,當目光瞥到一旁的父親時,立刻見到了薩郡王那驚懼又疑惑的目光,心裡愧疚。乾隆淡淡地又說了幾句閒話,便託說有事要議,叫了跪安。
英祥和薩郡王退出煙波致爽,薩郡王的臉青紅不定,忍了好一會兒,見周圍沒什麼人了,才悄悄問道:“你和皇上說的是什麼?!”
英祥道:“也沒說什麼。”
“你別糊弄我聽不懂!”薩郡王有些焦躁,“皇上那臉色,我還有個看不出來的?!什麼‘改天朕為你做媒’,他為你做什麼媒?他不打算把公主下嫁給你啦?……”
英祥看看急得要跳腳的父親,也覺得自己今天玩得有點過火了,低頭道:“阿瑪,這也沒什麼不好,本來,我也未必比得過阿睦爾撒納親王。”
“你怎麼比不過那個‘拖油瓶’!”薩郡王覺出自己聲音高了,平了平氣又道,“我還是不明白,你說了什麼,皇上就放棄你了?”
“也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意思。”
這句薩郡王倒是懂了,他頓足唉聲嘆氣:“你這倔強的孩子!那倒是怎麼個女人,讓你寧可頂撞了皇上,連公主都不肯娶?……其他倒也罷了,我看你回去怎麼面對你額娘!”說罷,拔腳就走。英祥自知理虧,忙低了頭跟在後面。
乾隆回到西暖閣裡,冰兒正等在那裡。乾隆見冰兒急切又故作鎮靜,欲言又止的樣子,冷笑道:“人家郡王長子,還瞧不上你。”
冰兒說:“見阿瑪也沒問幾句,怎麼就叫他們去了?”
“自然叫去,朕還有工夫和他們閒嘮家常麼!”
冰兒覺出乾隆有些不高興,卻也不解,含羞道:“那皇阿瑪覺得那個郡王長子怎麼樣?”
乾隆打量了女兒幾眼:“怎麼樣?再好,也與你沒緣分。”
“為什麼?”
“你今天臉皮怎麼這麼厚!?”乾隆笑罵道,“若是朕告訴你,他心有所屬,都已經敢直衝著朕說出來了,將來必然不會真心待你,你還要問麼?”
冰兒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怎麼沒聽出來他哪兒說他心有所屬?”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乾隆慢吟道,眼睛裡漸漸有點異樣的光,最後微笑道,“叫你好好讀毛詩,你也不認真理會。詩說的是:再多再好的女孩子,都不是他心裡所想的那一個;不是心頭所想的那一個,哪一個都瞧不上眼……他心裡若不是已有一個心愛的女子,怎麼會不把你這公主放在眼裡?”
而冰兒的眼中亦是憧憬,呆呆地低頭不語,驀然聽到乾隆叫她的聲音時猛然抬頭,卻見乾隆神色頗不耐煩:“你這一陣都是這樣,神思不屬,呆頭鵝一樣。朕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冰兒忙皮了臉笑:“是我不好。阿瑪再說一遍?”
乾隆無奈搖頭:“偏是拿你沒辦法!朕說,要麼……就是阿睦爾撒納了?”
“不!”冰兒急忙搖頭,咬著嘴唇卻無從解釋。
“怎麼,倒是人家拒絕了,你反而覺得好不成?”乾隆不快,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