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葉璇沒有再說什麼,這種尷尬的氣氛下也說不出什麼,只得起身離開。
高城懊惱的盯著關上的房門,他剛剛到底是在幹嘛!
車庫裡史今和伍六一正在保養車輛,史今情緒不高,伍六一情緒也高不到哪裡去,以致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作業中只有鋼鐵的撞擊聲,而無交談。�
伍六一忽然就手把鋼釺扔了,那是毫無先兆的,史今全仗了經驗和反應才沒讓下一錘落在他的肩上:“搞什麼?玩命嗎?”�
伍六一看著史今:“求求你好嗎?我求求你。”�
史今怔忡了一會兒,索性把錘子扔了,靠在車體上抹把臉,又嘆了口氣。�
伍六一繼續說:“不為三班,不為七連,甚至不為成績。哪怕他是全軍第一的牛人咱也不要,就為你跟我們一塊兒待了這麼幾年!寢食同步,有難同當,當兵的最受不了一個事,人來了,人又得走你越來越快了,你別讓自己走。”�
“所以你們就要他走。”史今扭過臉去。�
“我們跟他沒有情分!——我們跟他還沒有情分!”�
“我跟他已經有了情分。”史今溫和而堅決,像是不可阻攔的潮水。�
伍六一愣住了:“我我,靠!!”�
史今笑得簡直有些淒涼,同一天,兩個軍人跟他說了這個軍人極少說的字,高城剛跟他說過這個字。�
史今猶豫了一下開口:“有件事。”�
伍六一冷冷地說:“如果跟我說的事有關係,你就說。”�
史今:“這個月先進班個人選他好嗎?”�
伍六一的回答是照著戰車狠踢了一腳,那並不咋痛,於是他拿腦袋對著車體又狠撞了一下。史今太瞭解這個人,並不拉,只是有些遺憾地看著。�
許三多拎了個水桶往車場裡走去,剛剛走進車場的大門就聽到門口的兩個哨兵在肆無忌憚地評論著自己。他知道自己現在很有名,他也知道這個有名並不是好事!�
車庫裡史今正看著伍六一,後者正在車庫裡拳打腳踢,力道十足但沒有章法,風聲虎虎可全是虛擊,所有的動作就一個目的:洩憤。�
史今:“你咋不拿腦袋磕步戰車了呢?剛才那下挺痛是不是?”�
伍六一的回答是就手又給了步戰車一下,好痛——痛的絕不是步戰車。�
史今笑了笑,坐到了車旁邊,在口袋裡掏出盒煙扔了過去。伍六一不接,任那盒煙落在腳下。伍六一:“別賄賂我!”�
史今笑眯眯地看著他:“跟當年在新兵連帶你一個樣,就一個詞,幼稚。”�
伍六一:“你管得著?”�
是管不著,史今看起來也不打算管,可伍六一把地上的煙撿了起來,悻悻地開著封,那當然是個氣漸漸消了的表現。他背對了史今坐下,悶悶地吸。史今淡淡地看著這個莽人,或者不該叫莽人,只是個感情過於豐富的人。�
“伍六一啊伍六一,你是鋼七連的第幾個兵?”�
伍六一:“第四千九百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傻子是四千九百五十六個,你往下就要問記住這個的意義是什麼。我就會說是為了記住每一個,為了不拋棄每一個。你想得美。這是生存,就是打仗,全連人都在不要命地衝鋒,他抱著你腿不放。這是害人,還是害死人,我為什麼不能一槍崩了他呢?我真想。”�
史今:“他沒掉頭就跑,也想跟我們一起衝上去。你憑什麼崩了他?”�
伍六一:“借你的鬼話,就憑我們跟他已經很有情分!”�
第13章 史今受傷
這時車庫外邊一個怯怯的聲音:“班長?”
伍六一怒道:“說他他就到——滾!”
外面傳來了叮噹二五的聲音,史今和伍六一跳了起來,車體那邊的許三多正摔在地上,和一堆剛卸下來的部件糾纏不清。
伍六一氣極反笑了:“你看你看,說滾他真就用滾的,就這氣節”
史今他看著許三多磨磨唧唧把水桶抹布之類從那堆鋼鐵部件下找回來,然後歸心似箭地粘到自己身邊,說真的,他也頭痛。
史今仔細看著許三多做夢一樣的笑容,從那笑容之下,他能看出傷心來。許三多現在是在逃避,逃避一種他無力擔當的現實。“怎麼啦?許三多。”
許三多悶悶的開口:“沒什麼。”
史今腦仁疼,但還是耐心的問著:“有人跟你說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