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還有我那老相好的,辛苦侍候了我這一年,說不得也多少給她添點什麼,犒賞犒賞。”
燕鐵衣莞爾道:“你自己呢?不想添置點東西?”
熊道元笑嘻嘻的道:“不嘍,在堂口裡有吃有穿有住,啥也不缺,這回分了一份以後,
我除開留下幾十兩銀子做賭本,剩下的全另派用場,說不定,大年下賭過來,還能從幾十兩
老本翻成幾百兩。”
燕鐵衣笑道:“說得倒好,天下的便宜事全叫一人佔啦?一賭起來,誰不想贏?平素裡
吉祥菩薩你拜得太少,到了節骨眼上,難說他佑你不佑,別輸脫了底,又向夥計們做起伸手
大將軍來。”
熊道元忙道:“今年包管順風順水,摟它個滿谷滿坑,要不然,我情願摟著棉被困大
覺,也不做伸手大將軍。”
燕鐵衣道:“你在賭桌邊的德性我見過,只怕沒那麼大的耐心。”
尷尬的打著哈哈,熊道元道:“其實這也不關緊,玩玩嘛,大家自己人,輸贏何須那麼
個計較法?”
仰頭望望天色,燕鐵衣道:“今天約莫趕不到‘雙鞍鎮’了,我們在‘拗子口’打尖落
腳吧。”
坐騎的勢子稍稍快了些,熊道元快活的道:“‘拗子口’隔這裡至多二十來里路,幾句
話的辰光便到了,魁首,那可是個好地方哩,熱鬧得緊,玩樂的名堂不少,別看那幾條窩在
黃土裡的破街,骨子裡卻包羅永珍,要啥有啥。”
燕鐵衣無動於衷的道:“我對‘拗子口’的情形雖不大熟,但也多少知道點那裡的內
容;那是個相當雜亂的地方,龍蛇混淆,五方齊聚,什麼樣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本來當著
通邑大道的集鎮都是這種調調,但‘拗子口’又自不同,它更加上了後頭‘黑蟒山’的一干
荒野老民,驃悍獵戶,再由於這個所在恰好座落在府邊縣界,形同三不管,情勢就更復雜
了。”
熊道元自負的道:“魁首,可不是我在講狂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北邊這一畝三分
地裡,我們是頭頂一塊天,腳踩香火壇,管他娘什麼三山五嶽,黑白兩道,誰敢不看我們的
顏色行事?管他‘龍蛇混淆’‘五方齊聚’尚能亂到我們跟前來?哼哼,便叫他加吃兩副狼
心豹子膽,怕也挺不起脊樑骨吶!”
燕鐵衣平靜的道:“道元,‘滿飯好吃,滿話難說’,你不是不知道江湖上的詭詐,武
林中的譎秘,人心卻更是難摸難見的;就算以北地的環境來說吧,暗裡想對付我們,坑陷我
們的兩道角兒,不知有多少,想扯我們腿,砸我們悶棍的‘朋友’,更不知凡幾;江湖的形
勢,原就不易絕對把握,由於人性及利害關係的變異,種種突兀莫測的變化,都有可能發
生。昨天尚衝著你打躬作揖,唯命是從的同道,今天說不定就會血刃相向,青鋒加頸,而暗
地裡,那一股隱隱的逆流,便更不能不時刻防範了。”
熊道元嘿嘿笑道:“魁首,我就不相信有那個不開眼的人熊,膽敢到太歲頭上動土!”
抿抿唇,燕鐵衣道:“多著了,以往那連串的浴血鏖鬥、生死之搏都是怎麼來的?天下
硬是有些不懼不畏的人物,道元,不能看輕了自己,卻更不應低估了別人!”
熊道元吶吶的道:“魁首……我發覺,你似是越來越小心啦。”
笑笑,燕鐵衣道:“那是我能活到現在的最大原因,而我還想活下去,領著你們這一大
批酒囊飯袋活下去,所以,我不能不小心。”
乾笑著,熊道元道:“其實,魁首大可不必如此謙虛自束,天皇老子是老大,魁首你是
老二,憑魁首在道上的赫赫聲威,除非是那一個楞頭青嫌命長了,誰會來招惹你這位端要人
命的活祖宗?”
搖搖頭,燕鐵衣道:“我倒不覺得自己有你說的這種狂法兒,卻是你,令我感到你業已
是個僅次於天皇老子之下的老二了。”
熊道元一張粗皮臉居然也泛了熱,他窘迫的道:“魁首是在調侃我了。”
燕鐵衣正色道:“總之,我們在‘拗子口’只住一夜,明天天亮就上道,你別想打什麼
歪主意,乖乖跟我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