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宵露看到他眼裡的不信,酒意上湧,她意氣風發地道:“十幾丈高吧,也不是很高…一會兒…就爬上去了……”
她說得煞有介事,司城玄曦突然想起她爬牆出府的壯舉,心想莫不是真的?他上下打量她,小小的臉,身量剛剛長成,這麼一具小小的身體裡面,怎麼能爆發那麼大的能量?昭陽縣,狼月山,她說的峭壁,應該是山南那裡,她能爬上去?
藍宵露還在繼續說著:“還好,要不是…荊大哥,我就…就真被抓啦……”
這件事荊無言知道?
荊無言早就知道她的一切?因為知道,所以欣賞,因為欣賞,所以傾慕,所以想娶她?如果不是聖旨早下來了幾天,那她是不是就嫁給荊無言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他們到底是有緣無份,而面前的這個女子,是他的王妃。
司城玄曦拿過她的酒杯,道:“你喝醉了!”
藍宵露笑嘻嘻地道:“好酒,給我留…留一點,我要…呃…我要給…給大鐵椎嚐嚐……”
“大鐵椎又是誰?”司城玄曦知道這樣酒後套話有點小人行徑,但是,既然他已經決定好好對她了,瞭解一些她的事,總不算錯吧?
藍宵露道:“冀百川啊,他是大……大俠,我叫他大…大鐵椎…大鐵椎也是…也是大俠……”
冀百川麼?倒也配得上他這碧松露,不過,他可不能讓他的王妃和他一起喝。
碧松露的酒勁上來得又迅又猛,藍宵露這小一斤的酒量,被半壺酒就給撂倒了。司城玄曦看著軟軟地伏在桌上,口中含糊不清說著什麼的藍宵露,極是耐心地拿過架子上的絲帕,給她把嘴邊的酒跡擦掉,一彎腰,把她抱起,走向內室。
內室裡反倒不如外間溫暖,可見黃嬤嬤果然有心,這炭加得力度極大。司城玄曦把藍宵露放在床上,替她脫去鞋子,藍宵露一個翻身,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司城玄曦走到屋角暖爐邊,用火夾夾了兩塊炭放進去,這才回過來替她寬衣。
她穿得很簡單,本來是沐浴過後準備就寢,只穿了寢衣,知道司城玄曦來到而臨時在外面穿了一層薄襖縐衫,司城玄曦沒費什麼事就給她脫了。
藍宵露迷糊地道:“好酒!”
司城玄曦坐在床前,給她蓋上被子,看著她嚅動著紅唇似乎還要喝酒的樣子,他做了個很孩子氣讓自己很鄙視的舉動,他湊近她,極沒底氣地道:“你,愛荊無言嗎?”
問完這句話,他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看著她的如櫻花一般的紅唇,只怕裡面吐出最簡單的那個字來。
他等得氣息不穩,藍宵露卻沒有回答。
她是醉了,沒聽到嗎?就在司城玄曦想再問的時候,藍宵露突然輕輕一笑,她半閉著眼睛,笑嘻嘻地道:“荊…大哥?他是我…我的……”
司城玄曦聽她口中斷斷續續地往外吐字,心中竟是莫名緊張,他會是她的什麼人?至愛之人?他心中砰砰跳著,像個青澀少年一般,難得地緊張了。
藍宵露迷糊中聲音斷續,過了好一會兒,才吐出兩個字來:“……兄弟!”
司城玄曦只覺得心中一鬆,兄弟,嗯,他喜歡這個回答。他不禁失笑,這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女人,才能這麼沒心沒肺,這麼坦然地把一個男人當成兄弟,豁達相處,心無羈絆?
他遲疑了一下,再次做了一個讓他更加鄙視自己的舉動,他問道:“你會愛……司城玄曦嗎?”
藍宵露又沒了聲音,司城玄曦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幾乎以為她睡著了時,才聽到她呢喃道:“不……不會!”
“為什麼?”司城玄曦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醉了也這麼肯定?
“……一生一…一…世一雙……人!”
司城玄曦洩氣了,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不可能給她。
藍宵露咂咂唇,輕輕地道:“酒……”
司城玄曦看著她的嘴唇輕動,那唇如花,溫潤美好,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吻下去。一生一世一雙人,見鬼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回到桌前,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喝,又夾起一片肉,慢慢地咀嚼。內室裡,藍宵露鼻息平穩,睡得香甜。
司城玄曦任碧松露的酒液浸過口中每個角落,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心中開始在意她的?是從看見“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妨,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這闕詞時的欣賞,還是對她淡然從容的灑脫而吸引?又或是因為看過她恣意淋漓的字開始,還是從她輕嘲的唇角,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