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澤深處,今後再無這等戰機。您得高人之助,率軍陣雖可在岸上除妖,但不可能入水而戰,更不可能時時刻刻列陣於淮澤周邊各處。
水妖進可襲擾,退可自保,以淮澤為退路便無後顧之憂,更兼那無支祁神通廣大,想斬除是難如登天。若繼續與之結仇,殊為不智。大人可曾想過一種情況,那就是無支祁盤踞淮澤,避實就虛時時襲擾,淮澤各部將何以安生?
大人在三日前一戰而勝,已功震四野,更揚中華天威,於公於私,所能達到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應見好就收。若繼續一味再逼水妖為敵、為禍,反而不美,更有損大人今後之譽。那無支祁已領略中華天威,如今正是讓他俯首稱臣之時。
淮澤水妖難以鏟盡,若繼續相鬥,恐代價慘痛,莫不如化害為利。就於淮澤中劃出一片水域,名為淮瀆國,令其受中華天子冊封為淮瀆君。趁勢命無支祁定盟約立誓,今後不僅不得再作亂為害,且還要保淮澤一方平安。這豈不是美事?
大人方與無支祁決戰,此議也不好由您親自提出,當另有人從旁諫言。我可勸說相柳大人上奏天子,並褒揚您之功業。正是因為大人您率眾在淮澤戰勝,才能令那無支祁甘心俯首稱臣。待到今日提此議,已無損大人之威望、能更添大人之功勳,更可解除淮澤後患。”
這位考世先生將伯禹如今面臨的困難倒是分析得很清楚,而他提出的建議是趁勝談和、讓無支祁立誓臣服於中華天子,還是劃出一片淮澤水域冊封為淮瀆國,就是勸伯禹見好就收的意思。
他的這番話很有鼓動性,假如換一種情況,也能迷惑在場的一批人。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各部族首領已堅信伯禹一定能剷除淮澤水妖,而且當初公審四部伯君時,子丘大人已經把道理都說清楚了。廳中眾人聞其言,皆面露冷笑與不忿之色。
伯禹盯著考世,神情雖看不出喜怒,但這目光卻給人很大的壓力,他緩緩開口道:“我當你是何方高人?原來是那淮澤水妖的說客!洪災化為淮澤,諸部家園或沒於水下,或被妖孽興風浪摧毀。無支祁趁災為害,因其禍大而撫以封賞,這是何家道理?
當日處置商章等四部伯君時,話已說得明白。無支祁並非因其功德而享祭,反因其殘害民眾而受奉,那四部伯君從一開始就做錯了!若真的建議天子冊封無支祁為淮瀆君,豈不是慫恿天下各處妖孽皆趁災為害?你之言行,當與那四部伯君同罪!”
考世一驚,隨即忿然道:“我為大人解憂而來,若大人不聽良言,繼續一意孤行便是,又何必將罪名加於我身?我聞開戰之前,無支祁已當眾要求和談,表示願臣服於中華天子、與各部民眾相安無事。是大人您連談都不談便當場拒絕,率先下令開戰。
大人這麼做,據說是為了塗山氏之女。那無支祁早欲求之,而大人卻擷取之,因美色之故,放棄修和之機,一番大戰,各部將士多有傷亡。如今還要繼續樹敵,令淮澤各部付出的代價更加慘痛,你這是貪美色而誤中華!”
他竟然說伯禹若拒絕與無支祁和談,便是貪美色而誤中華,這罪名扣得可不輕啊,竟將事情的重點轉移到伯禹和無支祁的私人恩怨上。這麼說就很難扯清楚了,也容易傳揚出去、引發天下各部的議論,言辭不可謂不毒辣,且讓伯禹不好辯解。
可是廳中眾人卻皆露出古怪神色,因為他們聽不見考世此刻在說什麼,只見其人張臂做揚言狀,卻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樣子顯得很是滑稽可笑。但考世本人卻不知自己已中了仙家法術,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便以為廳中其他人都能聽得見。
伯禹已喝道:“來人,將這妖孽朋黨、狂悖之徒拿下!”
左右護衛正要上前,廳中卻忽然憑空出現了一隻巨手,也不知這隻手是從哪伸出來的,一把就攥住了考世,直接將他抓出門消失不見。
……
考世正在那裡做慷慨陳詞狀,卻突然感覺身上一緊,神通法力皆被封禁,隨即眼前一花,便不知身在何處。等他能重新看清周邊的景物時,卻發現早已離開了方才那座大廳,莫名置身於一座山丘上。
前方高處的山石上坐著兩個人,正是虎娃和玄源。考世剛一站穩,便於驚恐中強自鎮定,退後一步道:“你等是何人,為何將我擒至此處?”
虎娃冷笑道:“裝得倒挺像,難道真不認識我了?我是該稱呼你為考世道友呢,還是仍稱你為掌機先生?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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