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今日雖只賣出去十一碗麵,在旁觀望的人卻多得不計其數,這些人回家之後,肯定會同他們的媳婦老子娘談論此事,不出一兩天,咱們擺攤的訊息,立時就傳得滿村皆知,或許用不了多久,還會傳到附近的其他幾個村子去,到那時,生意自然慢慢就好起來。”
花二孃張嘴想什麼,花小麥忙抬手製止了她,又接著道:“還有哇,生意剛開始,最要緊便是建立口碑。咱們的面原就賣得比別處貴一些,便唯有靠好味道來招攬顧客。你說我用的食材貴,我卻說我用的值,倘若我做的面與別處毫無二致,人家又憑什麼把錢花在我的攤子上?”
花二孃一時沒了話,咬咬嘴唇,又不服氣地耷拉著眼皮道:“你用的食材好又如何?今日來吃麵的那幾人,大都要的是最便宜的清湯麵,能見點兒葷腥的臊子炸醬麵和肉絲幹拌麵,也賣出去兩三碗。最貴的魚鮓面,除了大聖兄弟之外,根本就沒人肯吃!你的料再好,又有什麼用?”
“那價格昂貴的面,別人可以不吃,我卻不能沒有,這道理,總不要我跟你細說了吧?”花小麥撇撇嘴,斜了花二孃一眼。
花二孃個暴脾氣,被她這樣一瞪,立時就要揍她,旁邊的景泰和連忙攔在頭裡,慢條斯理道:“一句話不合你意便要上手,何苦來?小妹說得有理,買賣原本就是一點點做起來的,你瞧我那鐵匠鋪,剛開時也同樣無人問津,現下又如何?哪怕是你在房後種的菜,也得澆水施肥等它慢慢長大,何況是擺攤?你急什麼?”
花二孃無言以對,又覺得不甘心,孩子氣地嘟了嘴不出聲。她這神情自是令花小麥哭笑不得,然那景泰和,卻偏覺得自家媳婦這模樣簡直可愛無比,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
花小麥從睫毛縫裡將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背過身去偷偷一笑,抱起錢匣子站起來,一本正經道:“錢我先收著,等滿了一個月,咱們再來算淨利。”話音未落,人便一溜煙地跑回西屋。
……
自這天起,花小麥便晚晚都去河邊擺攤,每日出門前,先將晚飯做好,使得景泰和回來便有現成飯吃,不用每日都跑去攤子上吃麵,畢竟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會絮煩,以至於聞見味道就覺得噁心。
花二孃大多數時間也會陪著自家妹子一塊兒去照顧攤檔,只是家中雜事多,總有被絆住腳的時候。花小麥見她忙得團團轉,索性讓她不必跟來,反正這幾日生意也不過就是那樣,自己一個人,完全能張羅得妥當。
第二日、第三日,生意漸好了些,但每日賣個十五六碗麵,也就算極限了。花小麥對自己的廚藝向來有信心,也並不著急,照舊樂樂呵呵地早出晚歸,興頭十足。
到得第四日上,關蓉來了。
其時,花小麥正在忙著做一碗糊塗面,一開始並沒有看見她。關蓉站在一棵大樹後頭朝這邊張望了一陣,便脆脆地叫了一聲“小麥妹妹”。
花小麥回頭一見是她,立刻笑了起來:“蓉姐你來了?站在那邊做什麼,快過來呀!”說著便衝她招了招手。
“哎!”關蓉笑嘻嘻地應了,果真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一走到攤子前便滿嘴裡道歉。
“本來我打算你開張那日就來的,只因病還沒好周全,我娘無論如何也不許我出門,我跟她一直磨到今天,她才終於點了頭,你可不要挑我的理呀!”
花小麥笑睨她一眼,便將她扯到木牌子跟前,將那五六種面報給她聽:“想吃什麼,只管同我講,我請你呀。”
關蓉思忖了片刻,小心翼翼只要了個小碗的清湯麵,花小麥就將她讓到一張空桌上坐好,三兩下煮了面,端到她面前,又將另一張桌子上的面也快手快腳地煮了,然後在關蓉身旁坐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攤子剛開張,關蓉看什麼也覺得新鮮,東一句西一句地問個不休。她吃東西又極慢,一碗麵,吃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其間,花小麥又招呼了兩桌客。直等到眼看亥時將至,人都走空了,她才將最後一口湯喝下,伸手去懷裡掏錢。
“幹嘛?”花小麥連忙伸手去擋,“我不是說了嗎,我請你。一碗麵值不了甚麼,你今天能來瞧瞧,替我捧個場,我就已經很高興了,證明你真是拿我當個朋友看待。你若給錢,我可跟你生氣呀!”
關蓉咬著嘴唇笑笑,又與她推搡了兩下,也便沒有堅持,只左右瞧瞧,道:“小麥妹妹,只你一個人在這裡擺攤嗎,景大哥和景大嫂沒來幫你?”
“我二姐原是要來的。”花小麥便眯眼笑道,“不過我想著,姐夫在鐵匠鋪裡忙活一天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