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雙和石慧的身上,於是其他人都和陸夫人一樣,竟都誤會了,只當這陸月和雷寅雙間的矛盾愈發不可調和了。
雖然雷寅雙很少出席這樣的場合,她多少還是知道的,這富貴人家的酒席可和江河鎮上的酒席不同,往往中午開席,等到散席時,竟是略歇一歇就到晚飯時間了。今兒鎮遠侯府的這頓酒席看來也是如此。因如今才三月初,且最近陰雨連綿,天氣裡還帶著寒涼,眾人便都坐在花廳裡吃著酒,那戲班子則在庭院裡搭起的戲臺上演著小戲。
不過,其實也沒多少人認真看戲,酒過三巡後,一個個便都端著酒杯呼朋喚友地四處亂竄了。
一般來說,這種請客吃酒的場合,客人與主家間的交際只佔了一成,客人與客人間的來往倒是佔了九成的。因此,這會兒趁著酒酣耳熱,那些女眷們有相互走動聯絡感情的,也有於暗處謀劃子女姻緣的,更有甚者走“夫人外交”替丈夫在朝廷上拉外援的,竟是不一而足。
雷寅雙支著下巴看著熱鬧,一邊在腦海裡腦補著誰和誰湊在一處說話到底是為了什麼時,忽然就聽得那邊傳來一陣吆喝聲。扭頭看去,就只見長寧長公主一隻腳踩著那座椅,花姐則高挽著衣袖,二人如兩個土匪婆一般,竟在那裡吆五喝六地划著拳。二人的身旁,臨安長公主笑眯眯地拿筷子敲著酒杯,幫二人判著勝負——卻是都喝高了。
要說花姐原還想裝個矜持的夫人模樣的,誰知叫兩個長公主聯手多灌了幾杯,幾人便這麼現了原形。虧得安國公夫人因當年受了重傷,直到如今都碰不得酒,不然那一桌子只怕更加叫人看不下去。
雷寅雙看看那邊的熱鬧,又轉著眼珠看看在場眾人的反應,卻是忽然就發現,在場的眾人看到這一幕時竟分作了涇渭分明的兩派。一派,是頗為鄙夷地撇著嘴;另一派,則是有樣學樣地也找人鬥起酒來。而叫她覺得有趣的是,那豪邁的“斗酒派”,卻並不是像她所以為的那樣都是武將家的女眷,竟也有不少文臣家的女眷在鬥著酒,不過她們斗酒的方式比較文雅一些而已。而那“撇嘴幫”也不是清一色的文臣家眷,如那程老太君和石慧的母親安遠侯夫人則也都是擰著眉頭的。
顯然花姐和長公主那邊的“有辱斯文”,很快叫這二位達成了共識。看著那二人從不約而同地撇著嘴,到漸漸不再注意花姐那邊的動靜,專注地說著她們自己的小話,雷寅雙立時就腦補出她倆這會兒怕是在說著江葦青和石慧的事。
看著安遠侯夫人和程老太君似乎越說越投機,雷寅雙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江葦青知不知道他家裡和安遠侯府的打算,但顯然程老夫人並不排斥這門親事。而想著安遠侯府背後的德妃娘娘,想著幾位皇子,雷寅雙的眉不由皺得更緊了。就她看來,江葦青完全沒必要淌這一趟渾水的,可鎮遠侯是個什麼打算就很難說了,畢竟,這侯府裡還有個前途未卜的江大。為了給江大謀個好前程,不定他們真能賣了江葦青……
她這裡才剛想到江大,就聽到廳外進來個婆子回稟,說是大公子和世子要進來給老太太敬酒。
雷寅雙一聽就伸長了脖子。從江葦青受傷起,她竟有四五個月都沒見過江葦青了。
她這裡正抻著脖子往外看時,忽然有個丫鬟過來傳話,原來是安遠侯夫人在招喚石慧過去。而與此同時,雷寅雙發現,旁邊幾桌上也有女孩子被各自的家長叫了過去。雖然沒人給雷寅雙作解釋,可看看那些家長們的表現,她多少還是猜到,這應該是各家的母親們帶著女兒在變相相親了。
想著石慧是過去跟江葦青“相親”的,雷寅雙心頭不由又是一陣古怪。那感覺若論起來,倒頗有些像是喝了口老陳醋,叫她牙根一陣發緊。
不一會兒,外面果然進來一群人,領頭的卻是鎮遠侯。立時,原本坐著的女眷們,除了那輩份大的,一個個全都站了起來。偏雷寅雙的座位原就在後面,且她還故意挑了個角落裡坐著,這會兒被站起來的人們一擋,別說江葦青了,她連鎮遠侯都沒能看得清。她有心想從座位上下來跑到前面去看個熱鬧,走到一半時,卻正好叫德慧看到,將她攔了回來。
德慧那六歲的兒子陸崇原是跟著他父親在外面吃酒的,這會兒正好也跟著江葦青他們進來。雷寅雙還沒見過這孩子,但這孩子倒是聽人提過雷寅雙的,且還知道她擅長使鞭,便頗不見外地拉著她一陣叫“姨”。而雷寅雙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叫她“姨”,她不由也是一陣新奇。且那陸崇和他那靦腆的小姨馬鈴兒不同,倒是跟他的姑姑陸月和另一個小姨蘇瑞的性情頗像,竟很不把雷寅雙當個外人,直到江葦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