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生活多年的攝影家面對這樣一個簡單比喻的態度是我難於想象的。因為,包括我在內的其他還讀點書的中國人早已經不會對這樣的比喻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了。在中國,這樣的比喻早已經是鋪天蓋地司空見慣不足為奇。在百度裡搜尋一下,什麼“心靈的牧場”“心靈的後花園”“心靈的田園”諸如此類的比喻可以用不計其數來形容。它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的部落格日記;散文或隨筆裡,甚至是一箇中學生的文章裡。一個普通中國人很容易在身邊的書籍雜誌上見到這樣的比喻,甚至一箇中小學生也能輕易的造出這樣的比喻。
這讓我感到奇怪,為什麼一個德國生活在人會對這樣的比喻讚歎不已視為珍奇,而在中國這樣的比喻卻已經鋪天蓋地?是什麼造成了這樣?
隨便翻開《讀者》2006年春季卷即1…6期的合訂本,我們很容易就找到許多這樣的文章題目:
點一盞感恩的燈 收藏幸福 一磅親情 愛的寬恕期和保質期 永不受傷的飛翔
感恩的愛著 半截牙籤的溫暖 除卻心靈的傷疤 希望是減法
一面牆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感恩的心 (大家注意光是感恩就重複出現了3次)
把收藏和幸福組合在一起,用一磅去度量親情,聰明的人不難看出,這些題目裡面都有一種明顯的人為的造片語句的痕跡,無非在是“愛、親情、心靈、人生、感恩”這些詞語上加上各種修辭。我們也能很容易的察覺,其實這些貌似優雅的修辭背後,是作者那明顯的主觀牽強的製造用心,其目的就是無論怎樣,都要和“心靈、愛”這些高尚美麗的話題發生關係。
發行量位居期刊類全國第一的《讀者》現在的宣傳口號是“中國人的心靈讀本”,正是從這裡我們發現:《讀者》的全部秘密就在於兩個字心靈。只可惜,我們從上面這些文章題目很容易能發現,這些“心靈的養料”並不是天然生成,而是人工大肆製造的。《讀者》就是全中國最大的“心靈工廠”,商業化的批次生產著全中國的“心靈營養品”,並把這個話題鋪天蓋地的散播到中國的每一個角落,讓每個人都熟悉這種話語模式。可是,這種大肆在心靈上修建人工牧場試圖養護心靈的做法未必就是真正的關注心靈,而心靈也未必需要這種喧囂的人造行為。比較一下,一個連中學生都能造出“心靈的牧場”這樣的比喻的國家,和一個很少見到這樣的比喻而在見到之後為之感動不已的國家,哪一個更有真正的“心靈的牧場”呢?我想,德國人的內心或許更有一種清澈和乾淨的美好。而喧囂宣揚“心靈”的中國人,或許並不清楚什麼是真正的心靈。或許也未必就真正的關注到了心靈,更多的只是喜歡在這崇高的話題上唧唧咂咂。
中國的“心靈喧囂”,《讀者》是始作俑者。在後來,有以劉庸為代表的一大批作家、期刊和散文書籍變本加厲的把它推進著。最後形成了一個包含巨大數量作者和讀者群的話題圈子。在我看來,這些熱衷於心靈的作者們並未真正為心靈建造起什麼牧場,更多的只是打著心靈的旗號在大肆生產著文字產品。而且我也不相信真正的心靈需要什麼人工建造的“牧場”。
二、泛心靈主義=偽心靈主義
我不否認每個人第一次讀到《讀者》時的喜愛和感動,我也不否認那些貧困山區的學生在讀到這樣的雜誌後可能帶給他們的震撼與希望,我甚至相信一個不良的街頭少年在遇到這本雜誌後人生軌跡因而改變這樣美妙的故事。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樣的關於人生、心靈、愛與奮鬥的故事已經過於氾濫達到了災難的地步,這種泛難主要體現在3個方面:
1,雜誌內容上的泛難。隨便翻開一本《讀者》,這一頁和那一頁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裡面的故事千變萬化,但主題無非是那麼幾點。
2,時間上的泛濫。你購買當期的《讀者》和購買以往任何一期的《讀者》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3,發行量上的泛難。《讀者》一千萬如此巨大的發行量的意義和效益值得懷疑。
韓寒在《眼中劉庸》這篇文章中寫到:一個作者諸如”生命感悟“這樣的文章如果一年出一篇,那篇絕對必然肯定是好作品,但是如果隔三差五有什麼感悟出來………吃個飯噎住了感受出一個生命哲理,放個屁出聲了又感受出個生命哲理,那麼這個作家就毀了。”
這個形容也非常適合拿來形容於《讀者》。韓寒批判的是劉庸,其實道盡了《讀者》那一群專職作家們虛假可笑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