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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起細細看——從紋飾到構圖,從針腳到針法。

阿嬌拿起鳥籠邊掛的燈籠草,探進籠子,邊逗弄翠鳥邊告訴竇表姐,

她次兄新娶的欒瑛夫人拿上等漆盒裝了手絹,正正經經託人送進宮來,說是專門給她這小姑子的冬至節禮——同時附帶聲名,此三幅絲帕都是欒夫人一針一線親手繡的。

竇表姐是越聽越糊塗了,疑惑地問道:“欒、欒夫人……意欲何為?”

隨手扔掉燈籠草,阿嬌走過來,挑眉同問一遍:“吾亦然。欒夫人……意欲何為?”

斜睨青白綠三方手絹,館陶翁主輕語:“欒氏女繡技較之從姊,何……如?”

竇貴女坦率承認:“吾不如也。”

“子夫,子夫……莫過謙呀!”阿嬌笑著搖頭;

言罷,屈指彈彈繡帕,淡淡問她家竇表姐,覺得不覺得欒瑛如此這般賣弄繡藝,目的是故意藉機羞臊她?

竇表姐瞠目:“嗯?”

“人鹹知……”

嬌嬌翁主的眸光,漸漸冷凝:“館陶主有女,天分爾爾,‘音律’‘女紅’皆不佳。”

“阿嬌,隆慮侯新婦當無此意。”

和平常一樣,竇表姐努力發掘事物好的一面——手絹,芙蓉、蘭草和海棠各一;沒送梅花。這至少說明欒夫人還是用了心思的,是示好,不是挑釁。

阿嬌揚揚眉:“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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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居,

劉婉和周德的新居。

李王后不是長安人。

不過,劉婉王主乘上回隨父親入京抓緊機會廣結善緣,倒是很結交了些朋友。如今小夫妻有了自己的小窩,剛安頓妥當,故舊親朋就上門了。

小小的廳堂在世家眼中堪稱‘憋狹’,為了讓諸位貴女感覺舒適些,男主人和梁國太子都被打發到外院吹冷風去了。屋子裡,只留下幾位花團錦簇的少艾。

“梅?欒氏?”劉婉王主看著竇茹表妹,難言訝色。

她沒想到,短短兩天,竟然連魏其侯家的表姐妹都收到了欒瑛的‘大作’。

“團扇,梅花團扇……言補笄禮之賀。”

魏其侯的女兒竇茹擰著兩條柳眉,掃一圈室內的貴女,神色間頗有羞惱之意——大過年的,被送梅花,不知道的還不定以為她幹了啥傷天害理事呢!

王主婉拍拍竇表妹的肩,聊表安慰:“昭君,昭君。”

竇茹靈機一動,回問王主婉是不是也收欒瑛親手做的禮品了——劉婉王主是隆慮侯的嫡親表妹,比她還近一層,估計不會給漏掉。

王主婉低笑著聳肩,回答:“便面一,榴花便面。”

“清真從姊……”

這下,換竇昭君同情劉婉了,暗地裡思忖:‘如果欒瑛是存心的,還真叫不知所謂;如果出於無意,那這位隆慮侯新夫人的運氣可不是普通的背。’

見兩人說得熱鬧,廣阿侯兩個小女兒,建陵侯的侄孫女等人也過來加入討論。談到那些不請自來的繡作,人人覺得匪夷所思。

“欒氏居外郡久矣!故……不諳京都風俗。” 建陵侯家的貴女是這些女孩中年紀最年長的,性子也最溫厚,只為欒夫人惋惜。說到底,欒瑛不過是想和大家處好關係,奈何不曾事先打聽清楚京城貴族圈的風氣,以致走了岔路,好心辦錯事。

曲逆侯的堂妹就不那麼好說話了。

‘女紅’退出貴女教育主修課已經許多年了,影響所及早不拘於京都長安城。比如她童年少年長住封邑,在曲逆侯祖宅受的教育,家裡的師傅根本就沒怎麼教繡花。針線上,只要求知曉如何將布匹裁剪縫合成衣裳就成。

京都長大的相繼表示贊同。她們各家的情況差不多,對女孩的知識傳授都偏重於實用。女紅方面,只要能親手縫製主要款式的衫袍、知道怎樣做鞋襪,就算過關。

至於刺繡,能分清針法的難易優劣即可,不要求上手——誰家不養幾個繡娘?高高在上的貴女與僕婦下女搶活幹,只有被人笑話的份兒;藏著掖著都唯恐來不及,更別提四處張揚散發了。

鶯鶯燕燕們的鬨笑,此起彼伏。

竇茹貴女樂上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一節。

她聽母親魏其侯夫人提到,在幫長公主表姑籌辦陳二表兄的婚禮時,俞侯家的婚書後面竟還附帶嫁妝的明細單!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嫁妝?”

“妝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