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鼻。
她早看不慣姐姐對個奴婢如此之好,而且能肯定:此美婢必為曲周侯女奴與某男人私通所生。母親大概對女兒講其生父姓‘何’,不過這僅是單方面的意淫——沒有父系家族的正式承認,不算啦。
魏女立刻紅了眼眶;
想哭又不敢哭,悽悽楚楚,柔弱可憐。
美人淚,總是動人心的;除非——觀者同樣是美女。
所以,季姜完全無動於衷。
“細君!”譴責地搡搡親妹妹,孟姜從小榻上撐起來,走向魏女。
“阿姊?!”季姜大驚,急忙趕到姐姐身邊攙著。
挺著個大肚皮,孟姜頗有些艱難地走到歌女面前,吃力地彎下腰,伸出手:“魏……”
‘齊國王主的女兒竟肯碰我?’
看著伸到眼前的手,魏女簡直不敢相信,受寵若驚:“貴人?”
似乎要看進美貌歌女的心魂深處……
齊王室的外孫女捏捏魏女的手掌,誠摯萬分地緩緩說道:“前人有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嗯?”魏歌女不解,迷茫。
孟姜女傲然一笑,神色堅定得不容動搖:“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阿姊……”季姜愈發不滿了,她不喜歡姐姐老說這些不著邊際的事兒。
轉頭給妹妹個安撫的笑容,孟姜直立起身子……
突然腰間急痛,腿下一軟:“呀!”
“阿姊!”季姜尖叫著撲過來。
“啊!啊!”孟姜女坐到地上,捧著肚子大叫——裙幅上的溼跡,迅速擴大中。
‘上帝啊!早了四十多天。’
想起大外甥出生的情況,季姜用盡全身力氣支撐阿姐,同時大吼著叫侍女傳穩婆、燒熱水、召醫藥朝奉……
孟姜的院子,當下亂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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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吸鼻子,
平度公主也談起德邑公主劉婓——這些日子以來,姐妹中數德邑的表現最突出!
那些似乎無所不在、殷勤到近乎無賴的糾纏,
那些花樣百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沒多大價值的愛心禮物,
還有那些辭藻華麗到令人聽了頭皮會發麻的拍馬和討好,都讓賈公主對這個異母妹妹刮目相看。
館陶翁主垂眸,捂嘴輕笑。
賈夫人母族多金,趙國中山國兩地物產富足。想僅憑皇帝舅舅日常的節賞和公主份例送出份能讓金華殿看得上眼的禮物?基本上是痴人說夢話哪!
彷彿看到劉婓公主在宮中強顏歡笑,竭力奉迎的忙碌身影,竇貴女心中百味雜陳。
‘婓,婓……非女,非女。’
默唸德邑公主的名,竇綰想想都為這位公主難過——皇帝得多不待見這個女兒,才給德邑取了這麼個異類的名字?
皇室貴女的命名,是有規矩的;形上,是從‘女’;含義上,是從‘貴’。
比如館陶長公主的劉嫖,‘嫖’字代表輕敏勇捷,蘊意極佳。譬如館陶翁主陳嬌,‘嬌’者,嬌憨可愛,何等美好?再如鄭良人的兩個女兒劉嫏和劉嬛;‘嫏嬛’是傳說中天庭藏書的仙境,一聽就知道清貴不凡。
而‘婓’,算怎麼回事?
非但字形的排列錯了,意思更是乏善可陳。婓,從字面看,不就是不該出現的女兒?
同是不受歡迎的女孩,沒人比竇綰更清楚劉婓的不易。
‘費盡心思,不過是掙個出路罷了!也是無依無靠的可憐之人。’竇表姐想想自己,想想未央宮牆那頭的另一個,禁不住暗暗的傷懷:“唉!”
“德邑,素無親,尚、尚可……”
那頭,平度公主掏出小手絹兒試試不知何時變溼的眼眶,痛心地衝竇表姐陳表妹連連擺手:宋公主和她本來就談不上多親近,因此倒是無所謂。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石公主和大鄭小鄭也會那樣對她……
竇表姐玉手捧胸,滿臉不可思議地輕呼:“石公主?!”
不能章武侯貴女吃驚,石公主一向被認為是皇帝女兒中最循規蹈矩的——‘萬石君石氏家族’可出了名的會教養女兒,石美人更是以品行高尚而聞名於漢宮。
‘想不到石頭表姐也會來這手?哇……這可比徹表兄編的故事有意思多了!’阿嬌將耳後的長髮挑一綹到前面,指間繞兩圈,興致勃勃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