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的妹妹通電話安排了這次採訪,效率真是很高。
在當下這個社交網路極其發達的時代,和某人取得聯絡並不是很困難的事,而且國際上的精英人士普遍願意接受中國媒體採訪,利於他們開拓中國市場。不容易的是,如何能夠在新聞事件爆發後迅速找到事件中心的人物,對方還能欣然為你提供資訊。
記者就像偵探,需要積累一大批“線人”,三下五除二找到關鍵人物。這種事經歷多了,會覺得所謂“大片”裡演的重要場合、驚險事件其實都挺假,屬於“閉門造車”。還是等我退休以後,按照小時候最喜歡的《丁丁歷險記》的路子,寫一部中國記者版的《鋼鋼奇遇記》吧。
26、英語是一種思想
中國人熱衷學英語已經熱衷了幾十年,整體水平提高了很多,但是就個體而言,依然被各種難題困擾。
就我個人感受,學好英語最重要的途徑是背誦,特別是初學者。我們小時候都背過唐詩宋詞、經典美文,其中的句式、措辭、節奏,對一個人的語言應用水準、表達習慣有著深遠影響。“三人行必有我師”“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拿來就用,出口成章。同樣,英語的佳句名篇也要一字不落地背誦下來,時間長了它們將融入你自己的語感體系。
父親對外國文學情有獨鍾。他給我買過很多文學名著的連環畫和中文版簡讀本,莎士比亞、福爾摩斯,以及《一千零一夜》《雙城記》《月亮寶石》《月亮與六便士》《復活》……我上小學的時候,這些故事陪伴我度過美好的童年時光。長大以後,自己讀英文簡寫版,又逐漸過渡到英文原版。莎士比亞、培根、羅素的文章,很多都可以大段背誦。比如“莎士比亞說,世界是個大舞臺,我們都是演員”(Alltheworld’sastage,andallthemenandwomenmerelyplayers),在面向外國人做即興演講時,常常可以作為裝模作樣若有所思的結尾。
在外交學院唸書的時候,我看了原版的《傲慢與偏見》,並牢牢記住了書中第一句話:Itisatruthuniversallyacknowledged,thatasinglemaninpossessionofagoodfortunemustbeinwantofawife。(這是一個世人通曉的共識:一個有錢的單身漢一定想娶個好老婆。它的引申義大概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個以“Itisatruthuniversallyacknowledged,that���”的句式引起了我的興趣,自然而然背了下來。後來我寫文章時經常借用這個句式,長的從句顯得很有氣勢,而且便於開門見山地引出主題。
有一次我在班上介紹了這個經驗,於是在英語考試中,很多人都用它作為文章的開頭。在英語學習初期,背誦和套用句式的確是一種很奏效的方法。
另一個學好英語的要義,是把英語當成工具,而不是一個獨立的學科。想明白這一點,你就不會再糾結於某個單詞的拼寫或某種語法的釋義,因為那並不重要。
我有一位英語啟蒙老師,他教過我短短一年,對我卻有著深遠的影響。
許老師出身於舊上海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醫學博士,當時中國最優秀的耳鼻喉科專家之一,與戴笠、周恩來都有很好的私交。母親畢業於名校。家中兄弟姐妹9個,他最小。自幼享受汽車洋房,接受西式教育。60年代曾到新疆插隊,後來輾轉到合肥。他個子很高,儀表堂堂,樣子頗似貓王。我有點兒怕許老師,他讓我背書,要求很嚴格,達不到標準便拉下臉來。我曾經有幾次故意踢完球不換襪子,把他燻得不得不提前下課。
許老師每週來兩三次。我剛上初一,僅有的英語基礎就是小學課本里學過的幾個基本單詞,他用的卻是英文原版教材:Essential English(基礎英語)、English for Today(今日英語),以及當時風行全球的英國靈格風語言學院(Linguaphone Group)出品的老唱片。
教材都是影印版,封底寫著“內部交流”,當時可以在一些外文書店買到。裡面沒有一個漢字,對我來說像天書一樣難懂。塑膠唱片則是厚厚一摞,我用家裡那部老式唱機一片一片地放來聽,跟著念,練就了一口濃重的英式腔。
許老師其實有很多學生,但他的教學方法只在我身上明顯奏效,大概老師和學生之間也存在“化學反應”。從這些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