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相送,哪知風聲過處,王半俠使已遠遠去了。“東海之濱,雙劍爭鋒!紫衣自袍,孰為劍雄?” 
當世第一劍窖紫衣候與連創江湖數十高手的白衣怪劍容比劍之訊息,有如風吹雨露,立時便傳遍江湖。 
郾城“岳家槍”高手“九花槍”嶽雄正在飲酒,聽見這訊息,立刻拋下酒杯,奪門而出,趕赴東海,連約來的朋友都末打聲招呼。 
賒旗鎮“快馬雙鞭”呼延壽,正在津赤著上身洗馬,聽見這訊息,立刻抓起衣衫,飛身上騎,連馬鞍都末配上。 
正陽關“龍虎刀”屠正方飯後闊步路上,瞥見呼延壽快馬奔過,問出了訊息,立刻飛身躍上呼延壽馬股,同騎而去,連家人都末打招呼,田家庭“臥虎”田通出恰在正陽關宴客,在酒樓上聽到呼延壽說出的訊息,立刻自視窗掠出,跳上一匹停在酒樓前的健馬,也不管馬是誰的,便打馬追去。 
蕪湖大豪“快手分金”隋如平,與“飛刀將”楊世義,為了爭奪米市,正自各率弟子,要一擠生死,聽見這訊息,兩人鬥志全消,競同登一輛馬車,同車而去,在車上三言兩語,便將一場流血慘鬥消彌於無形。 
有人快馬口訊獲知這訊息,有人自飛鴿傳書獲知這訊息,白衣人與胡不愁還未出豫境,這訊息卻巳遠至海濱。 
一路上武林英豪,只要聽到這訊息,當真是酒客拋杯,賭徒散局,縱然拋下一切,也耍去瞧瞧這一場百中罕遇的大戰。 
海盜之雄“紫髯龍”壽天齊,早已算定各路英維,俱將趕來東海,早已連夜在海濱搭起了百十間木屋,但只要來遲一步,仍是無地可居,也不知有多少平日養尊處優之人,為了要一睹此戰,不惜幕天席地。 
不數日間,東海之濱便已是冠蓋雲集,群英畢至,遙望海中,那五色錦帆,映著日色,更是光輝奪目! 
日色將暮,荒原遼闊。白衣人與胡不愁已渡過汝河。 
一路上白衣人懼行荒野,不走大路,他生命果似全已獻於武道,別的一切都不在乎。他若走得累了,立刻躺下就睡,縱是荊棘叢中,他也不顧,他若走得餓了,便彈石射些飛鳥走獸,生裂而食。 
這種露宿荒野,茹毛飲血,若是換了別人造隨於他,當真連一天也過不下去。但胡不愁天性奇特,只耍白衣人能睡的地方,他便也能呼呼大睡,只要白農人能院的,他也能生吞活剝,照樣吃下,白衣人面容百像般冷漠,他面上卻能終始帶著笑容,白衣人數日不開口說話,他也不覺難受。 
這一日渡過汝水,兩人自凌晨走到薄暮,白衣人雖仍行所無事,胡不愁已是氣力將竭,勉強支援。但他縱然走得不能舉步,仍是面帶微笑,絕不叫苦,白衣人瞧他一眼,竟然頓使腳步,緩緩坐下。 
胡不愁暗中鬆了口氣,仰天臥倒,但覺四肢鬆散,端的是說不出的舒服,縱然給他萬兩黃金,他也不願再走一步。 
只見白衣人忽然仰天長嘆一聲,道:“白三空,好漢子!” 
胡不愁與他同行至今,聽他第一句話,便是誇獎自己的師傅,不禁又驚又喜,吶響地不知該如何答話?過了半晌,白衣人緩緩又道:“你也不錯。” 
這短短四字說自白衣人口中,那當真比別人口中的千言萬語還要珍貴了,胡不愁油油道:“多多謝!” 
白衣人仰望空蒼,再不說話,胡不愁也不敢驚動於他。 
這時,暮雲已重,天色蒼限,大地充滿蕭索之意,晚風吹動他亂雲般披髮,也不知他心裡想些什麼?蒼茫暮色,遼廣荒野,坐著這冷漠的白衣人,這景象當真說不出的淒涼,也襯得他更是孤單寂寞。 
胡不愁望著他石像般的側影,心中不覺感概叢生,暗歎道:“他一生難道都是如此寂寞?他難道沒有一個親人朋友?他這一生中,究竟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唉!他縱能上達武道巔峰,又有誰能分享他的成功?又有誰能分享他的光榮?只不過令他寂寞更加深重而已!” 
一時之間,胡不愁但覺這白衣人謎一般的生命中,實是充滿著悲哀與不幸,他武功縱然輝煌,人生卻是縮淡的灰色。突聽白衣人沉聲作歌,歌道:“天暝暝兮地無情,志難酬兮氣難平,獨佩孤劍兮,走荒瀛” 
歌聲低沉悲壯,一種英雄落魄之情,令人聞之,但覺悲從中來,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