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的眉宇之間忽生一抹惆悵,他微微皺眉,正要開口。此時,門外一陣腳步急促,伴著環佩叮啷,尉遲明玥一下子推開了房門,跑了進來。
梅子七見她進來,一跳而起,指著狄秀,哀怨道:“哎呀呀,阿秀啊,我餵你藥你不吃就罷了,為什麼要打碎藥碗啊。先生我好傷心……”
狄秀大驚,一時愣住了。
尉遲明玥聞言,低頭一看,果見那打碎的藥碗。她皺起眉來,走到床邊,擋在了狄秀身前,嗔怒道:“先生!”
梅子七愈發哀怨,“小四啊,他這麼對我,你還幫他?”
“我沒幫他。是先生你不對啊。”尉遲明玥理直氣壯。
梅子七作欲哭無淚狀,捶胸嘆道:“女大不中留,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先生我痛心啊!”
“先生……”尉遲明玥當即無奈,她微紅著臉,伸手將梅子七推向門外,“你別鬧了,找你師尊去吧!”
“哎哎哎?先生我話還沒說完呢!”梅子七嘴上如此說,卻任由她推著走。
“下次再說吧!”尉遲明玥將他推出門外,二話不說關上了房門,不再理會他的哀嘆。
她吁了口氣,轉身走到了床邊,笑望著狄秀,道:“我回來了。”她想了想,又道,“我先去吩咐她們再煎一碗藥……”
她剛要走,卻聽狄秀開口,喚她:“四小姐。”
尉遲明玥被這聲稱呼嚇了一跳,她回頭看著他,略帶著驚訝。
他望著她,只覺得心頭壓抑,前所未有。他穩下心神,終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我……”
“明玥!”尉遲明玥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他一驚,怔怔地望著她。
尉遲明玥皺著眉頭,神情裡盡是不滿。她不喜歡這聲“四小姐”,這稱呼裡的生疏,讓她想起在尉遲山莊中對他視而不見的日子。每想到此,她便惱恨自己的無知魯莽、麻木不仁。
尉遲明玥心想著,這一定又是梅子七唆使,故意氣她的。她帶著微微羞惱,走到床邊,皺著眉頭,認認真真地對他道:“不準叫我四小姐,叫我‘明玥’。”
她說罷,凝眸望著他,等他回答。她的神色肅穆,仿若在等一個承諾一般。
他原本要說的話,此刻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望著她,幾番猶豫,終是輕輕喚了一聲:“明玥……”
她的臉上笑意忽綻,一如雲破月出,光彩照人。她笑著,點了點頭,喚他道:“狄秀。”
他靜靜笑了起來,把所有要說的話埋進了心裡。
尉遲明玥只覺心中舒暢,再無煩憂,笑著說了一句:“那我去煎藥啦。”
他看著她匆匆忙忙地跑出房間,笑容久久留在臉上……
……
此後數日,一切如常。
狄秀也慢慢了解到,原來當日遇襲,梅子七救了他們之後,並未趕回南陵王府。而是日夜兼程,趕到了梅谷。一則為他療傷,二則為了解開咒縛。
尉遲明玥本早該回南陵王府,但她執意要陪他養傷,便遣人回南陵王府傳了訊,在梅谷住下了。而他,沉睡了十數日方才醒轉。如今,已是二月光景。
雖說他自傷欺敵,避開了要害。但先前身上便有傷勢未愈,後又受了尉遲採瑤一掌。內損外傷,自然非同小可。所幸梅谷眾人醫術高明,又及時施救,總算無礙。
又休養了大半月,他勉強可下床走路。
天氣晴暖,他站在窗前,望著谷中的景色。冬日一過,谷中蠟梅褪盡,梅花遍開,紅粉絳白,美不勝收。
尉遲山莊的南苑,也植著好幾樹梅花。只是,她每年只有臘月和正月小住,只賞得蠟梅,卻無緣見那些梅花開放……
他正想得出神,卻聽有人前來。那腳步匆忙,不用細辨,便知是誰。他轉頭望著門口,等她進來。
尉遲明玥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他站在視窗,含笑望著她。春光溫潤,染在他的眼角眉梢,竟如此動人。她一時看得出神,待回過神來,頓生羞怯。
“你怎麼知道是我……”尉遲明玥微微紅了臉,問道。
狄秀笑答:“腳步。”
“腳步?”尉遲明玥低頭看看自己的腳,疑惑道,“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狄秀只是笑著,不答她。
尉遲明玥也不深究,她上前了幾步,攙起他的手,道:“你跟我來,給你看樣好東西!”
狄秀知道,不論答不答應,終究是要跟她走的。他便也省了回答,任她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