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那些人?”
早在兩人初見時,欽臨就從白紋淺的面相中隱隱看出,這是個性格軟弱,但心底有著非常細膩、善良的人類男子,在接下來的相處中他更是確信了這一點,並且陸陸續續補上了例如耳根軟、容易害羞、溫順、單純等等標籤,白紋淺會毫不猶豫的向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他的這種性格在妖界幾乎是沒有的,妖界就是一個崇尚實力的世界,除非過命之交,否則今日你踩著我往上爬,明日我吞噬你漲百年修為是常有的事。也就是因為白紋淺的性格,讓習慣刀尖生活的欽臨忍不住一點點親近他,雖然步數小,小的連欽臨自己行了大半也才懵懂察覺,但這步數依舊在往前,將他堅定的、不容偏移的往白紋淺身邊拉進。
但是今晚,白紋淺帶給欽臨的“意外”真是太多了。不僅獨自面對害怕的喪屍,而且在看到那麼多躲避在倉庫的人,他都乖乖的隨著他離開,沒好心氾濫說要送他們回家之類的。
白紋淺默不作聲,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板面走路,過了半晌才開口:“我沒有能力,不能救他們。”
與其之前大放厥詞,給一眾人希望再讓他們失望,不如先把自己的爛好心塞回肚子裡,否則失望都還算小事,要是最後才發現自己託大,讓鮮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下消失,這份打擊,白紋淺自認還扛不起。
欽臨對於白紋淺的回答,沒有說贊同,也沒有提反對,他像是有自己的思量,只是藉著雲層撥開後灑下的月光看了白紋淺的那一眼,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或許是因為兩人都在心底思考著某些事,又或許是因為這一路太過靜謐,讓人以為只是末世前普通的一個夜晚。
繞過花圃走進居民樓的一瞬間,欽臨心底略過一絲涼意,一道黑影從樓道里竄出來,速度驚人,直衝無所防備的白紋淺而去!欽臨只來得及拉過白紋淺,攜帶著呼嘯風聲的掌風一掌將那隻偷襲的喪屍斃命在角落,但還是沒阻止那渾身帶毒的邪物劃傷白紋淺的手臂。
“白紋淺?”欽臨有些慌,抱著臉色蒼白的人往樓上衝,進屋後將他小心放在臥室的床中央。
白紋淺的臉色很不好,夏天時分,他穿的本就是短袖,那道劃傷的傷口橫割在他右臂上,一些黑中帶黃的汙漬掛在傷口周圍,不用探查,欽臨都知道那邪氣一定入侵白紋淺體內了。
伸手護住白紋淺的心脈,他檢視到那股邪氣正在白紋淺經脈內臟中游走,不停的衝擊他給心脈設下的防護,反覆數次後,那邪氣好像知道這條路行不通,轉而順著白紋淺的手臂,往他腦補游去。這一看氣的欽臨差點咬碎一口白牙,眼中精光大盛,絲線一樣的紅光又開始在他眼中翻騰。
他本身沒有修行治癒之術,妖界常用的取出體內異物的方法他又不敢對白紋淺用,畢竟人類孱弱的身軀能不能承受的住還是個問題,而辟邪止毒之物,他一時半會兒身上也沒一個,難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白紋淺去死嗎?
一念到此處,欽臨心中焦急憤怒之感如滾滾岩漿翻騰不止。忽然腦中劃過一物,他記起他曾給白紋淺的那個空間裡,那條河裡的河水似乎有辟邪驅毒的功效。來不及細想那條河究竟是怎麼來的,欽臨抱著床上冷汗淋漓的白紋淺,心思一動,進了空間。
先盛了杯給白紋淺灌下去,果然那在經脈中如魚得水的邪氣一碰上河水便節節後退,最後被逼至角落縮成一團,不再動了。而白紋淺也不再出汗,雖然還閉著眼,但臉上也沒有痛楚。欽臨把昏睡的人小心的放進河水裡,浸泡一個小時後再去看,那團黑氣已經散了不少,這讓他安心下來。
重新把白紋淺弄回現實,抱著他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欽臨琢磨著兩件事:一,這條河他到底是怎麼得到的來著的?二,白紋淺還必須再泡幾日才能完全清除邪氣,但這種事情不可以再發生一次,他必須要想個辦法讓白紋淺的安全能得到更大的保證。這一次的天地浩劫是人間界自己做出的選擇,這股邪氣來自天地,要消,也只能消於天地,在他沒有成為妖神前,他無法介入這個人間界的法則,那他只能退而求次,尋求天地異寶,來護住白紋淺不被邪氣入侵。
天地異寶,這玩意可遇不可求。欽臨眯著眼想了會,他記得這座城市的臨城B市有個博物館,曾經他路過時感覺到裡面有天地異寶的靈氣波動,現在數十年過去了,可能那個東西已經不在博物館裡,但他能肯定,那個寶貝,一定還在B市。
看樣子,他和白紋淺要進行一場長途的,末世旅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長途旅行,痛苦的從來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