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不知去向,無雙又成了這樣,若是被他知道司徒大叔死於長山一戰……真是頭痛!”
“你說……什麼?”
汪連話音剛落,床上的聶無雙竟十分湊巧地聽了進去,一開口,雖然虛弱,卻也是帶著森森寒意的。
“無雙!”汪連立刻撥開韓逸和尉遲楓,三步並作兩步,湊到了聶無雙的床頭,一把拉住對方的手,捏緊。
“你說,司徒……他怎麼了……”
“……”汪連只是定定地望著聶無雙,一言不發。
“別特麼看著我!”聶無雙嘶啞的聲音,如同絕望的困獸,“他人怎麼了!說啊!”
“你別激動。”汪連臉色鎮定,淡淡地說,“你把傷養好,我就告訴你。”
“……”聶無雙與汪連對視良久,兩眼一避,側了臉,“不可能。”
“這不可能!”
聶無雙忽然大叫一聲,撐起身子,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推開床邊的汪連,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腿一軟,“咚”地一聲跌在了地上,掙扎地往屋外爬。
“混蛋!”聶無雙握拳一錘地,手上立刻變得紅腫,“那傢伙明明說好,會回來的!”
“聶宮主!”
韓逸與尉遲楓二人合力將聶無雙架了起來,汪連一把提起聶無雙的領口,輕鬆將人拎起來,往床上重重一丟。
“你還是暈過去比較好。”汪連咬咬牙,大聲喝罵,字字鏗鏘,“太特麼難搞了,養好傷再發瘋行不行!你特麼知不知道你身上中毒啊!你知不知道你會死啊!”
“……死了又怎麼樣!”
聶無雙陰沉著一張臉,大口喘著氣。剛剛那一動,已經費了他太多精力,現下,只覺得頭暈目眩,卻絲毫不肯示弱。
“……”詭異的靜謐。
汪連靜靜地望著聶無雙半晌不說話,但是看他的臉色,卻是極力忍著怒氣的樣子。而聶無雙,半撐著身子,與之默默對峙。
最終,汪連重重地哼了一口氣,轉身踏出了殿門。
韓逸對尉遲楓使了個眼色,便匆匆地追了出去。
殿外階梯之下,汪連黑色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最底層。他低著頭,一手按著額頭,靠著膝蓋,看上去精神十分頹喪。
“汪連……”韓逸輕輕地喊了一聲。
“操。”汪連一看到韓逸過來,手一抹鼻子,臉轉到一邊,後腦勺對著韓逸,鼻音稍稍有些重,“無雙還有多少時日?”
開門見山的問話,讓韓逸愣了一愣。
“烈焰散,我確實解不了,好在聶無雙傷口極小,失血量不多,用補血藥物多加調養,輔以尉遲楓的血蠱,拖個一年不成問題。”
“一年……”汪連喉間梗了一梗,“苟延殘喘,死在病榻,不是無雙的作風。”
“……”韓逸雙手握成拳。這個時候,他多想自己能夠更加有用一些,找到解開烈焰散的辦法。作為一個醫者,眼睜睜地看著病人垂死掙扎自己卻毫無辦法,其實是最難受的一件事。
“如果司徒大叔在……該多好。”汪連最後的三個字,已經有嚴重的抖音。
堅強如汪連,都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何況是聶無雙。
如果這個時候,阿澈在就好了。
不,不行,怎麼能讓阿澈擔心?韓逸咬住下唇,仰天望了一望,天邊如浪的雲潮,滾滾而來,泛著金光。正如那一日樓驚澈溫柔地撫摸自己的頭髮。
光是在頭腦中閃過樓驚澈三個字,韓逸便覺得自己的肩膀,足以撐起整個天下。
“汪連。”韓逸輕輕地開口,神色間滿是堅信,“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背對著他的汪連頓了許久,忽然直起身子,淡淡地罵了一句“酸人”,卻並無責怪之意。聽語氣,似乎情緒已經平穩許多。
“汪教主,韓谷主。”一抹紅色從遠而近奔來,遠遠看去,像是天邊掉下來的一團火。
來人,正是紫陽宮新任左護法——齊紅。
“齊姑娘?!”韓逸上前兩步,虛迎來人。
汪連見狀,也站了起來,韓逸悄悄地一瞥,對方又恢復了原先拽拽的臉色。
“查得如何?”
“白道已將桀驁崖下搜遍,似乎並未發現樓崖主的蹤跡,但我在一個隱秘的草叢深處發現大量血跡,並找到了這個。”齊紅將雙手一託,一條染血的白色布條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是樓驚澈的髮帶。
韓逸一把抓過仔細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