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的最後一句話。
從今以後
萬辰轉過身,騎上車子。
他有一條必須要走的路,那條路上,註定,沒有沈煦。
在萬辰爸媽的幫助下,沈國忠的後事辦得很快。
火化那天,林燕一直在哭,沈煦表現得很堅強,摟著他媽不斷安慰。
葬禮結束後,萬徽夫媽把他們母子送回家,沈煦抱著他爸的黑白照片走進熟悉的家,彷彿還能聽到那鏗鏘有力的吼聲。
把照片擺放在客廳,沈煦轉過身半跪在他媽面前,“媽,您別難過了,爸已經回家了,他永遠在這陪著我們。”
林燕抬頭望著丈夫的遺相,強扯微笑,“是啊,他回家了,回家了。”
晚上李美香把做好的麵條端過來,沈煦接過麵條,感激地說:“李姨,我們家出這麼大事多虧了您和萬叔,這幾天一直都是您和萬叔在跑,我替我爸媽謝謝你們。”話落,他彎下腰深深鞠了個躬。
李美香看著突然懂事的沈煦,點點頭,“小煦,以後這個家就得靠你撐著了,有時間多陪陪你媽,這幾天她眼淚就沒停過。你多勸勸,啊!”
晚上沈煦固執地躺到了父母的大床上,拍拍橫放在床上的一隻胳膊,“媽,過來,躺這兒。”
林燕抬手拍開他的胳膊,“你這孩子,都多大人了,回你屋去。”
沈煦把他媽拉躺下,半撒嬌的語氣說:“多大也是您兒子,我又沒狐臭又不打呼的,您還嫌我啊!”
林燕:“你啊,什麼時候能長大。”
窗戶開啟,夏日微風鑽進屋內,鄰居家的電視聲音開得很大,能聽見紅極一時的小燕子正大鬧宮廷,淡藍色的老式蚊帳裡沈煦輕聲哼起了童年常聽的一首歌。
六七歲的孩童耍賴躺在父母中間,父親拿著蒲扇慢慢搖,母親哼著童謠輕輕拍,無憂無慮的沈煦睡得香甜。
這個家,失去了頂樑柱,卻無論如何不能垮。
沈煦必須扛起重擔,為他媽,為他自己,為遠去天國的父親。
他,只能長大。
葬禮結束,沈煦去了學校。
那應該是段最難熬的日子,學校的處分還沒下來,無論走到哪都有同學歧視的眼光,老師鄙視的眼神,更甚者,出言侮辱的也大有人在。
沈煦,卻再沒了脾氣。
在他最痛苦悲慘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給他鼓勵、幫助的人不是萬辰,而是感情一直被他無視的柳宣。
週一的升旗儀式結束後,校長在臺上發表了對沈煦的處理方法。
照片事件嚴重破壞了學校風氣,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最後的決定是開除學籍。
沈煦無奈地閉上眼睛。
最後,還是隻能這樣了。
站在右前方的肥妞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把目光放在始終站得筆挺的萬辰身上。
即使走到這一步,萬辰,也沒有要把事情解釋清楚的意思。
沈煦啊沈煦,你還為了這樣的人隱瞞。
肥妞和王棋、李達對視一眼,幾人都是一臉的無奈。
校長的講話剛剛結束,人群裡響起一聲尖銳的喊聲。
“我不同意。”
沈煦抬起頭,柳宣在眾人注目下挺起胸膛,邁開大步走上講臺。
主任在臺上攔著她,語氣嚴厲地問她要幹什麼?!
柳宣無視他的指責,繞過他走到話筒前,從架子上把話筒拿下來,轉過臉表情嚴肅地發問,“我是高三一班的柳宣,我想問一下,僅憑几張照片就能給人定罪嗎?開除沈煦依據的是哪一條哪一項?”
坐在後方的校長臉色很難看,教導主任惱羞成怒,剛想上前奪話筒,柳宣急忙躲開,“齊主任,您注意點,和我糾纏萬一被人拍下來,豈不是又要以莫須有的罪名把我也開除了。”
“你!”
柳宣身子一轉,望向臺下幾千名學生,情緒激昂地說:“沈煦不是你們眼裡的怪物,他是一個熱血、有衝勁,為朋友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的人。這些照片只是因為要幫助一個人而不得已拍下來的,可即使面臨被開除的狀況,他也堅決不肯說出事情原委,這樣的人,我們為什麼還要懷疑他。僅憑几張照片你們就把他當成同性戀,當成噁心、下流、骯髒的東西,避之不及。我現在在這裡鄭重地告訴你們,沈煦不是同性戀,他是我男朋友,我們交往一年多了,沒有人比我瞭解他。要羞辱他、傷害他,你們還不夠格。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允許任何人的惡言相向。沈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