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嚇得半死。
紅衣女子見她不答,嗔怪道:“看你這孩子,姐姐和你說話,你也不答,一點禮貌都沒有。”
蘇綰只好笑道:“謝過姐姐,但我不食煙火已經好多年,只怕不能給姐姐什麼好的建議。”做鬼已經好多年,食物的味道她都已經忘了。
不過紅衣女子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彷彿,彷彿就像是某種菌類。
紅衣女子聞言詫異地打量了她幾眼:“我看你並不是鬼魂……”
蘇綰敷衍道:“嗯,我不喜歡吃東西。”特別是不喜歡吃這裡的東西。
紅衣女子也不再追問,帶著她走到一堵牆前,喚了一聲:“逢春,開門。”
那堵牆悄無聲息的滑開,露出一道半圓形的冂來。門後別有洞天,一條鋪著提花地毯的長走道,兩排青銅虎頭燭臺順著兩邊的牆壁一字兒排開,兒臂粗的蠟燭照得走道里雪亮一片。
紅衣女子拉著蘇綰進了門,隨手把她手裡那盞白燈籠往旁邊一遞,柔聲笑道:“逢春,謝了。”
一個類似於章魚手臂的物體飛快地從原本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上垂下來,接走那盞燈籠,又很快縮了回去,而那天花板瞬間又恢復了原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明明白白的,那盞燈籠確實不見了,也不知藏到哪裡去了。
也不知這是不是幻術的一種?蘇綰掃了那天花板一眼,心裡好奇得要死,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大拽拽地跟著那紅衣女子往裡走。
紅衣女子一直在悄悄觀察她的神色,見她若無其事不發一言,便道:“你不好奇麼?就不想問問燈籠藏到哪裡去了?我帶進十個人到這裡來,總有九個人要問的,其中一個不問的,就是你。”
蘇綰從善如流:“那燈籠藏到哪裡去了?”
紅衣女子掩著嘴笑,媚態畢露:“不告訴你。”
蘇綰暗自翻了個白眼。
“香菇,你又在調戲人家小姑娘,真是要不得。”一個穿著鑲綠邊紫色衣裙,梳著環髻,甜美可愛,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女站在走迢盡頭的一道門邊,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蘇綰笑。
紅衣女子氣沖沖地道:“誰讓你叫我的名字?香菇是你叫的麼?我不叫香菇。”
那紫衣少女無辜地看著她:“香菇,你明明就叫香菇嘛。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名字,覺得你其實就像一朵花,怎麼可能像燉湯的香菇呢?但你明明就是香菇啊,而且你就比誰都稀罕做菜。否則,我該怎麼叫你?”
說到‘燉湯的香菇“時,她加重了語氣,聽得紅衣女子臉色泛黑,卻又拿她無可奈何,只好咬著牙說:”水顏!你給我當心點!我叫香姑,芳香的香,姑娘的姑。“紫衣少女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就是香菇。我說,你可不能再生氣了,你臉上香菇的花紋都冒出來了,有點黑,還帶了點細細的裂紋。“紅衣女子情不自禁地捂住臉,紫衣少女撲哧一聲笑出來。
紅衣女子知道上了當,暴跳如雷:“水顏,你個死鴆鳥,我不怕你!”她那模樣竟然是想要動手了。
水顏笑道:“香菇當然不怕我,我又不吃素。我向來只吃蛇,特別是蝮頭蛇。你可當心點,別碰著我啊,小香菇會變成毒蘑菇滴,做菜就沒人敢吃了。”
紅衣女子氣得險些暈倒。
蘇綰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紅衣女子原來是朵香菇,而且就叫香菇,難怪得她身上一大股香菇味,看著柔美,其實很暴躁,是個臭美的。而這個甜美可愛的水顏,竟然是傳說中的鴆鳥。
傳說中,鴆鳥生活在嶺南一帶,比鷹略大,羽毛大多為紫色,腹部和翅膀尖為綠色。以蛇為食,特別愛吃毒蛇,蛇毒在它體內分解成粉末還要細緻的東西,隨著它的汗液滲透在面板上,在沿羽毛流淌的過程中,逐漸蒸發散失。所以,鴆鳥的羽毛含有劇毒,用鴆羽在水中輕點,這水便成了“文血漿”,飲之性命不保,洗手則骨肉盡碎。
這麼可怕的一種鳥,卻化作了這樣一個甜美可愛的小姑娘,蘇綰不得不感嘆道法之玄妙。
且不說香菇氣得半死,水顏上前看似親親熱熱,實際不容抗拒地牽著蘇綰的手邊走邊說:“你身上穿的是金縷衣吧?我下午的時候,跟著陛下在六十六層玩,看見你跑來跑去的,身上的衣服閃閃發光,好看得很。”
蘇綰知道瞞不過,這三界之中,但凡厲害點的人物,都識得這件衣服。她苦笑了一下,道:“看來反倒是這件衣服害了我?”
水顏道:“也不是這麼說啦,陛下與你有舊。”
有舊?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