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一乍的?
大太太桑氏和二太太段氏此時也趕來了,陸婷姝跟在兩人身後。眉目間看不出喜怒;陸清寧又不好立刻詢問,只好默默站在一邊。
老太太半靠在床上。眼裡分明含滿了渾濁的眼淚:“方夫人不是端午時還來咱們家赴宴來著?這才三個月,怎麼說垂危便垂危了?老大媳婦你可問清楚了,她這是得了什麼要命的病?過去為何都不曾聽說?”
大太太桑氏本來便用帕子緊緊掩著口,以免哭出聲來,此時也不得不強忍了眼淚回道:“表弟婦本來便有肺癆的毛病,可是這些年精心延醫問藥,說是都好的差不多了;誰知道……誰知道這兩日突然便又犯了!”
陸清寧微微皺眉。不是說方知府除了一個正妻,只有一個良妾麼?方夫人又嫁給他那麼多年了,膝下兒女雙全,應該不會受什麼閒氣吧,可是為何都將養的不錯了,又突然犯了病呢?
老太太卻長嘆一聲:“竟然得了這麼個病……怪不得咱們家請她三五回、她最多來上一回,便算是來了,也不大動用宴席上的菜餚,喝茶都用自己隨身帶著的茶盅兒……”
“我心裡還奇怪,這人兒處處禮數都夠,卻在這等事上如此矜持,難不成真心裡卻是嫌棄咱們商戶人家的?也不像啊!如今卻明白了,她這是明知自己個兒有那病,生怕過了人呢!”
老太太不說這些還好,說罷之後,在場之人無不露出悲慼之色,就連陸清寧也暗暗為方夫人可惜——既然知曉自己的病是傳染的,便處處小心,這知府夫人還真是個善良人,只可惜好人不長命……
再看大太太桑氏眼睛紅腫的厲害,陸清寧不禁皺緊了眉頭。看來方夫人的病真沒救了,不但沒救了,可能還隨時會撒手西去?那、那方可謙還陪著一眾公子哥兒四處跑馬去?他娘病了他不知道?
老太太此時便提議,要不要一眾女眷前往方府探一探病:“……若真是老大媳婦說的那般,恐怕、恐怕方夫人時日不多了。咱們娘兒們去了,她若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咱們也好幫著料理料理?”
方夫人孃家在南部沿海的珠州呢,著實離得太遠了,便算是馬上送信去,等孃家人快馬加鞭趕來,那也得二十天一個月吧?萬一在這期間……豈不是太大的遺憾?
大太太桑氏卻面露難色:“媳婦身邊的甘媽媽回來,說是表弟婦再三交代,莫驚動您老人家;又說什麼生死有病富貴在天,她的病本就過人,連方知府都被她打發了不知多少回。咱們若是現在趕去,恐怕更叫她不落忍啊。”
老太太皺眉道:“她是個寬厚人,處處為他人考量,咱們卻不能順水推舟裝無事人啊;什麼叫親戚,親戚不就是有難的時候幫上一把的?總不能叫人家說,咱們家依傍大樹乘涼容易,翻臉不認人也容易不是?”
這老太太跟陸清寧想的一樣。既然說病都養的差不多了,突然發作一定是有緣故的;方夫人孃家離得遠,謝家便得在關鍵時刻替方夫人出頭才對!
若只是方知府兩口子犯了口角,人家夫妻倆的私事老太太自然摻和不得;可若是方府的騷蹄子們趁著方知府忙於公事,無暇顧及後院,隨隨便便騎在當家主母頭上,才使得方夫人病重,老太太可不介意冒充一次方夫人的孃家人,替她出口惡氣!
大太太桑氏一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便喚人出去備禮備車;交代罷一眾事宜,轉身回來後,又頗為不好意思的對陸婷姝賠禮道:“陸家妹子好不易來這麼一趟,偏偏事兒趕事兒的……”
陸婷姝輕輕握了握侄女的手臂,同時笑回桑氏道:“謝家大嫂太客氣。要麼三娘我倆也一同往方府去一趟吧?我家大嫂懷著身孕又離得遠,也算是我和三娘替她探一探病了。”
“這樣也好,”謝老太太接了話:“你們姑侄倆也一同去吧,雖說方夫人病了,可能幫不上寧兒什麼忙,可就算是平時親戚往來,聽說了這麼檔子事兒,也該去瞧瞧。”
又嘆氣道:“這麼好的一個女子,偏生得了這麼個病,他們那老大又是個倔強的,至今連個媳婦都沒娶回家,這不是叫他母親……閉不上眼麼!”
眾人皆沉默,桑氏更是心痛。若是表弟婦真的熬不過去,可謙那孩子又孝順,定要守上三年孝才成,守孝之後豈不是都二十二了?二十二,誰家的適齡好姑娘會願意嫁給他?
若找那無緣無故卻十七八都嫁不出去的,人才又好不了;除非有那一樣是給親人守孝耽誤了嫁人的姑娘,只是這種人家可遇不可求啊!
待謝家這邊打點好趕赴方府的車馬和探病的禮物,由謝老太太帶頭,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