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都能做嘉慧郡主的祖母了,也不過才勉強混個三四品的誥命,一把老骨頭了還要對著個毛孩子奉承,上哪說理去?
女眷們雖不用過去接旨,但也需要跪拜禁言。
一時間,待客的廳堂裡跪了一地,張全展開聖旨大聲宣讀起來。眾人猜測得沒錯,聖上下旨正是為了賞賜,聽著張全嘴裡念出來的一連串的貴重東西,眾人再一次羨慕聖上對平郡王的寵愛。
“平郡王接旨吧!咱家恭喜平郡王喬遷之喜了。”張全對著徐佑拱拱手,把聖旨往前一遞,態度放得可低了。別人不知道,他這個聖上跟前的心腹大太監可是最清楚了,聖上對這個侄子的倚重有時連皇子們都比不上呢。
徐佑恭敬接過聖旨,對著張全也是一拱手,臉上浮上一抹淡笑,“多謝張公公了,裡面請,喝杯薄酒吧。”
張全卻笑笑,道:“平郡王的心意咱家心領了,下次吧,咱家還要回宮復旨呢。”
“也不差這一會,江白,給張公公倒酒。”徐佑吩咐道。
張全也沒有再推辭,接過江白倒得酒喝了滿滿一大杯,“再次恭賀平郡王。”
眾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那可是張全張大太監哎,聖上身邊最得臉的大太監哎,連相爺閣老都得賣幾分面子的張大監哎,居然對平郡王這麼客氣,真是,真是羨慕死人了!
大家看向徐佑的目光更加熱切了,這可是一根粗大腿,要是能抱上去就好了。
重回到宴席上,眾人三五成群地議論起來,話題人物自然就是徐佑這個平郡王了。
可有兩個人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他們的目光緊追著蘇先生的身影,有些魂不守舍。這兩個人便是房閣老的兒子房銘和房均。
“二哥,那個人是大哥吧?是他回來了嗎?”房均的臉上帶著震驚。
房銘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瞧著像,應該是吧!”真的是大哥嗎?那個文采斐然驚採絕豔,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的大哥嗎?是他回來了嗎?房銘的心情可複雜了。
還是房均機靈,叫過一名服侍的小廝,指著不遠處的身影,狀似不在意地道:“那位是誰呀?”
“這位大人是問那位穿青色衣裳的嗎?那是我們府裡的蘇先生。”小廝極有禮貌地答道。
“蘇先生?你們府裡的?”房均一聽姓蘇,心就提了起來,大哥的生母可不就是姓蘇的嗎?“這位蘇先生是何方人士,瞧著似乎很有學問的樣子。”
那小廝的臉上頓時浮上驕傲的笑容,伸出大拇指讚道:“這位大人可真有眼力勁,我們蘇先生的學問可好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沒有他不知道的,誰有了難事去尋他討主意保準沒錯。至於說他是哪裡人士,小的還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我們郡主娘娘的先生,一直跟在我們郡主娘娘身邊的。”
房銘和房均哥倆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均看到了肯定。對,這位蘇先生就是他們的大哥,那個被族中除名的大哥。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雖然大哥的面容變了不少,但他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實在是大哥跟父親太像了。也因為這位大哥帶給他們的惡夢太深刻了。
他回來做什麼?報復嗎?房銘和房均的眼裡都帶上深深的恐懼。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大哥也被父親趕出了家門。但知道真相的房銘和房均卻從來沒有真正放心過。
事情曝出來之後,人人都說驚才絕豔的狀元郎,房家的玉樹公子是個品行惡劣的偽君子,不然能幹出逼奸父妾的事嗎?不然正直鐵面的房閣老會把他趕出家門嗎?
可事實上這一切不過是他們母子的栽贓陷害罷了,品行高潔如天上明月一般的大哥怎麼會是那樣齷齪的人呢?
房銘對當年事知道得更加清楚,因為母親對大哥出手都是為了他呀!是他不堪承受來自大哥的壓力幾欲崩潰,母親不忍眼睜睜地看著他毀了才出手對付大哥的。
他和大哥不過相差兩歲,免不了被人拿來作比較。孩童時期,他也曾因有個神童般的大哥而驕傲,他也曾經那般崇拜過大哥。
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哥帶給他的不再是榮耀,而是壓力。父親失望的目光讓他慚愧,外頭人的冷言冷語也讓他受不了,所有的人都說:“瞧,那個是房瑾的弟弟,雖是親兄弟,資質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了,每日複習功課到半夜,可是仍是比不上大哥隨口拈來的詩句,大哥是那麼自信而神情飛揚,他無論怎麼努力都追不上他的腳步。於是他崩潰了,他砸了書房,撕了書!開始破罐子破摔,花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