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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上的方起歌還是十來歲的少年,一手攬住自己,一手攬住早亡的妻子,笑的陽光燦爛。

他記得,這是兒子十四歲生日那天拍的。

那個時候,髮妻還在,他也還年輕,只是一轉眼,物是人非。

妻子不在了,兒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伸手摸索著記憶光輪中的愛妻幼子,方博然發出重重嘆息。

File。6

題記——那些以前說著永不分離的人,早已經散落在天涯了。

夜幕降臨,晚風習習,沿途的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在澄淨的夜色中益發絢爛奪目。樂意抵達房屋租賃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七點。看到她推門而入,坐在電腦前的中年婦人探頭詢問:“你是樂小姐?!”

“是!不好意思,今天路上堵車,晚了!”因是一路小跑著過來,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哦,沒事!去看房子吧!”看著樂意滿頭大汗的樣子,她沒多說什麼。小小的辦公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堅守崗位,遂鎖了門領著她往外走。一面往小區裡走,一面發揮中年婦女的特性,絮叨開了,“這地方就是遠了點,交通還是很便利的,小區環境又好。你一個人晚上進出也不用怕,這戶人家的主人蠻好的,房子都是剛裝修的。兩個房間,一個自己老夫妻兩住,一個出租,就要找你們這種剛出校門的小姑娘,乾淨又安全。”

面對阿姨的熱情,樂意不好一聲不吭,只得時不時的附合一下。

看完房子出來,手機顯示為晚間八點。那戶房間裝修的很清爽,房東夫婦是對很和藹的老年人,在租賃公司人員的鼓動下,樂意架不住先付了訂金,說定明天下班來籤租住合同。

轉身往車站走的時候接到了屈可可的電話,十分鐘後,她連人帶車停在了樂意眼前。

回憶起上次坐車的命懸一線,再望著駕駛位上那張笑意盈盈的臉孔,樂意心下止不住泛起一陣陣惡寒:她還處在花一般的年紀,沒有男朋友,沒有賺大錢,沒有活夠。生活如此美好,空氣如此清新,前程如此遠大,她怎能如此暴躁的去坐屈可可的車?

思及此,樂意很是堅定的拒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聞言,屈可可臉色極為陰沉的盯著她。被她盯得發毛,樂意最終選擇了捨命上車;綁好安全帶,全身緊繃拉住扶手;她長出一口氣,壯士斷腕一般悲悽的開口:“走吧!”

這不是在遊樂園,這車也不是過山車,樂意一路過來卻分明體會到了那種起伏驚嚇的刺激感。馬路殺手是可怕的,給馬路殺手買車的人是可恥的,坐馬路殺手的車是可憐的,發證給馬路殺手的車管所則是可恨的。

最後,車子在J大校門前停下,樂意已經因為長時間的緊繃用力,整個身體僵硬的動彈不得,坐了好一會才摸索著開門下車。

那一邊,屈可可也跟了下來,笑嘻嘻的從後座拎出個行李袋,“我今晚回宿舍睡!”

樂意慘白著臉不理她,兀自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

走了沒幾步,聽到屈可可在後面道:“我要吃燒烤!”

經不住食物的香味引誘,她很沒有骨氣的調頭往回走。鐵架上油煙滾滾,雞翅膀在炭火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脆響;樂意還沒吃晚飯,望著這一幕,只覺得飢腸轆轆。

怕自己丟人的留下口水,她硬把視線轉向別處,結果竟是看到了童越,騎著腳踏車慢悠悠的穿越過校門前的燒烤攤。車後座上,毫無意外的坐著葉沛然。

曾幾何時,他也這樣載著自己穿越過教學區長長的林蔭道,空氣裡滿溢著梔子花的清香,她坐在後座,裙裾隨風飛揚,搖頭晃腦哼著不成調的歌謠,“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然後童越就會笑著接到:“有一天我心血來潮載著她去趕集!”

接著,樂意就會伸手掐他,疼的他哇哇亂叫,卻從來沒有想過威脅她:你再亂動我就把你扔下去。

夜風夾雜著食物的香氣將樂意從故去的記憶中拉回,髒話是會說上癮的,她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狗男女!”

屈可可詫異的循聲看過去,望著那對消失在人流中的情侶嘆息:“問世間情為何物,不如自掛東南枝。”

其實東南枝和紅杏一樣,都是無辜的,奈何有這麼多的人惦記著它們,時時刻刻掛在嘴邊唸叨一番。樂意感慨的看著屈可可接過燒烤攤主手裡的雞翅膀,然後聽到她丟下一句:“你付錢!”

剛剛湧起的悲春傷秋被這句話迎頭痛擊,轉瞬就像是宿舍裡吃剩的雞骨頭一般被人扔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