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除了必要的值哨和斥候,衛青不安排任何活動。他在等,老子這裡好吃好喝。現在倒是要看看你小子等得起等不起。
歐貞鳴聞著包子的香味兒,回頭再看看不斷言吐沫的手下。腦袋氣得幾乎冒煙,他奶奶的這幫傢伙在吃香的喝辣的。自己的軍卒已經吃了十天干糧,照這樣下去不用打自己就先垮掉。
“將軍,各營晚上已經有偷著生火的。這晚間天氣實在太冷,管不住啊!您看咱們是不是先退出去,再說現在乾糧已經快告罄。有些士卒不得不吃生米,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滾。如果再這樣下去,咱們的軍心便散了。會釀出禍患的。”
“是啊!將軍,咱們先撤出去休整吧!”
“是啊將軍……”
“將軍還是出山吧,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
校尉們七嘴八舌的說著,歐貞鳴的眼睛一眨一眨明滅不定。對手好像狐狸一樣狡猾,聞到了一絲氣味兒便逃之夭夭。現在地勢易形,谷口狹窄自己想衝出去也不可能。難到只能在這裡被活活拖死?得想辦法,一定要想出辦法。就算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人。
“撤出山谷,不過咱們也在另外一邊的谷口等著。奶奶的,想從這裡過先問問老子手裡的劍。”奇思妙計這玩意可能一秒鐘想出來,也可能一年想出來。
歐貞鳴沒有想出合適的計策,只能撤兵將萬餘軍卒堆在另外一邊的谷口。自己攻不出去,衛青想要衝出來也是難若登天。雙方隔著一座二十餘里長的山谷對峙著,沒人有能力打破眼前的僵局。
江南的冬天好像總是陰著的。灰濛濛的天空有時會下起一場冬雨。澆得人身上彷彿沒了溫度,活人好像和死人一樣的涼。只是死人沒了溫度,也感覺不到寒冷而已。
地上躺著一具屍體,穿著漢軍皮甲。身上插了四五支帶著尾羽的箭矢,旁邊臥著一匹受傷的馬。馬的身上箭矢更多,黑黑的大眼睛凝望著主人。肚子急促的一起一伏,四蹄偶爾會痙攣似得動一下。
看起來它和主人的感情很好,至死也沒有丟下主人獨自逃生。其結果便是將自己的性命搭上。漸漸的。馬的肚子不再起伏。四肢僵硬的伸直,一雙黑漆漆的馬眼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眼裡也是灰濛濛的。
幾天來,雙方斥候在這片森林裡展開慘烈的廝殺。雙方都試圖透過峽谷瞭解對方的情況,不期而遇或者蓄意埋伏便成為家常便飯。
樹林裡發出輕微的聲響,大牛手持著盾牌。眼睛透過盾牌上的凹槽警惕四下張望,腳下不時打滑。大牛努力走得小心再小心,在這危險的叢林裡即便是一個趔斜都有可能會喪命。
東甌軍的弩手很喜歡待在樹上。現在漢軍的弩手也一樣。不多對於斥候來說,他們只能行走在死亡中穿行。
身後傳來摔倒的聲音,摔倒的袍澤跌落在不知積累多少年的樹葉中。發出沉悶的響聲。
大牛不滿的向後看一眼,嘴裡卻沒有發出呵斥。這個時候能不出聲便不要出聲,驚動了東甌軍誰都沒好果子吃。
儘管是冬天。灰色的樹根還是長滿墨綠色的苔蘚。
“這他媽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大牛吐了一口唾沫,小聲咒罵著。
官府的一道徵集令讓他從農人,變成了一名軍士。昨天還拿著鋤頭的手,今天卻拿起了刀槍。那位年輕將軍,佈置了許多累人的訓練專案。
當初自己和那些人一樣不滿,可現在他有些感激將軍。正是因為那訓練,他保住了性命。
大牛活下來,成為哨長。而許多人死在了這叢林裡,他們有時是因為多說了一句話或者多做了一個動作。只是在剎那間,便被不知從哪顆樹上飛來的弩箭射成一具屍體。
“哨長,小栓子中了套子。”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喊,讓大牛竟驚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識的閃身躲在樹後,
“嘭”“嘭”“嘭”三支弩箭連續釘在樹上,還有一支擦著樹幹滑飛,不知道飛向哪裡。
這些新來的菜鳥,差一點害死老子。不明白菜鳥究竟是什麼鳥,但那少年將軍喜歡這樣罵新人。久而久之,大牛也喜歡這樣罵新人。
在弩箭射出後,短暫的一瞬間。大牛頂著盾牌便衝了出去,剛剛的弩箭是平射。證明對方沒有待在樹上,而是待在地上。他們也是斥候,這是一場偶遇。謝天謝地不是佈置好的陷阱。
樹叢後面衝出一名穿著麻衣的東甌士卒,大牛左手的盾牌格開刺過來的短劍。右手大刀已經力劈華山一般劈了下去,“噗”這一刀乾淨利落。由肩頭,斜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