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無顧忌,將身後的種種煩擾拋給你,全心準備與帝夋的一戰。”
吳妄此刻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沒有逃避,也沒有質疑。
神農此刻身上的這種絕望感,他曾經感受過……
在伏羲先皇所留下的那些隻言片語中感受過。
吳妄心底微微嘆了口氣,元神被拉入了一幅幅畫面。
那是一切的起源。
渾身滿是龜裂血印、已經瘦成乾柴的老者,倒在了一旁老人的懷中。
老者目中帶著絕望,也帶著無奈,斑斑白髮已枯,身上只剩下了骨骼之外的皮。
他們是生靈,天生受規則管束。
所以,他必須接受生靈統一的終焉——死亡。
畫面轉動,吳妄又看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內,那個中年男人揹負雙手,看著面前的石壁,上面畫著陰與陽,刻著八卦的方位。
他在推演,他在瘋狂的推演。
目中滿是渴望,渾身在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在他背後,那團火焰在靜靜等待著。
而在山洞之外,原本厚厚的、從此地蔓延到天邊的人牆,正如狂風肆虐過的麥田般,連片的倒下。
他已經在將自己逼瘋的邊緣。
所以,他必須承受生靈天生的缺陷——離道。
元神所見的畫面再次流轉,吳妄看到了一個年輕男人,穿著淺白色的麻衣,拄著赤紅色的木杖。
他在不斷探尋,在天地間不斷行走。
天邊,黑壓壓的烏雲愈來愈近。
這個年輕人‘飢不擇食’般將一些藥草塞入口中,探尋著草木的真意。
他突然腹部絞痛,抓著柺杖、蒼白著面色,倒在了長草邊緣。
所以,他必須忍耐生靈慣有的通病——脆弱。
這些畫面在不斷轉動。
吳妄看到了。
看到那個已經只剩下皮包骨頭的老者,抬手顫巍巍地畫下了一個跳動的火焰,微微嘆了口氣,說著:
“我走以後,我走以後啊,天宮必然會發動大戰。
就算有天外神靈在天外牽扯,缺了至高強者的你們,也不會是天宮的對手。
我只能出此下策。
若後來人怪罪我,不必為我解釋什麼,只要還有人能怪我,就證明我一路都是值得的。”
然後,那火焰飄動,飄去了那個山洞中。
“罷。”
那中年男人目中有些落寞,聽著那越來越近的殺喊聲,感受著那些瘋狂衝來的天宮強者。
他微微一嘆,丟下了手中的刻刀,看著那即將完成的八卦圖,目中滿是惋惜之意,隨後便轉身握住了那團火焰。
火焰暴漲,讓吳妄的元神‘睜不開眼’,待一切歸於寧靜,畫面已恢復成了芳草萋萋、黑雲漫天的情形。
那個年輕人嘴角帶著血,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一團火焰憑空飄來,鑽入了他的胸口……
畫面褪去。
炎帝令不知何時已脫離了吳妄神力的封鎖,懸浮在吳妄面前。
它就是那團火焰。
……
人域的根本問題就在於此。
人域看似繁華,但這繁華的根基,卻是黑暗動亂中逝去的人們。
人皇隕落,薪火大道沉寂,就需要鮮血的澆築、需要生靈成為燃料,再將這團火焰點燃。
薪火大道束縛人皇本身,對比人皇所要為此揹負的壓力,其實不值一提。
伏羲氏在大限前做出了努力,賦予天帝以人性。
神農氏想在大限前終結這個迴圈,要去跟帝夋拼死一戰,並不斷找尋著拼死帝夋的可能性。
此事公開,人域人心必散,人皇威信全無。
中山北部的那處石縫中,吳妄保持著沉默,表情從糾結、思索,漸漸轉變成了寧靜。
正如神農所言,這事……他其實早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只是今天從人皇口中聽來,道心依舊被震動。
“前輩,我想知道燧人先皇變強的方式。”
吳妄輕聲道: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神農沉吟幾聲,倒也沒有隱瞞這般人域機密。
他道:
“燧人先皇變強的方式,最初就是集念成神。
燧人先皇鑽木取火,悟到了自身之道,這個大道的名稱就是‘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