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去了內洞。
吳妄有氣無力地坐在木椅中,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生滿是晦暗,前路一片迷迷濛濛。
那個運道神……
燭龍女兒很了不起嗎?能操控旁人命途很了不起嗎?
信不信以後他想辦法搞死燭龍,抓這個先天神回來做丫鬟!端茶倒水推背敲腿的那種!
當真可惡!
這個怪病的詛咒已經形成‘不正當競爭’了!
咬牙切齒間,吳妄自書桌角落拿來一隻卷軸,自面前緩緩推開。
這上面畫著一條橫向的直線,代表了他自三歲至今的這些年歲,其上標記了一些加粗黑點,在最近半年的刻度上,又畫了三重圓圈。
回溯。
這半年,吳妄在修養自身時,一直在尋找回溯的原因。
但他都快把自己的腦殼敲開了,也找不到那滴精血。
自己留在星神神軀內的那一縷神魂,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自己與星神神軀、星神大道的聯絡,也沒發生半點轉變。
可以確定的是,回溯與星辰大道應該沒有直接關聯。
那又為何發生?如何發生?
他之前隱隱見到了,在那玄妙之所在、虛無之空域,有個老人端著泥石板與刻刀……
是因自己接觸過那些石板的原因,還是因自己此前以《道德經》補全了陰陽五行理論,所以跟伏羲先皇產生了某種微妙聯絡。
所經歷的,當真是自己經歷過的嗎?
是一滴精血完成了自身的回溯;
還是整個天地因自己的選擇不同,產生了不同的發展路線,既世界線。
自己在相鄰的世界線中不斷跳躍,又促使世界線在前方合併?
又或是,自己所經歷的三次回溯,不過是沉浸在一段虛假的時空中,是伏羲先皇的推演內容,所以能被伏羲先皇不斷修改?
吳妄想不通,著實想不通。
每條思路都有些道理,但仔細推敲時,每條思路又都有繞不開的漏洞。
真相,就在於如何去填補這些漏洞。
吳妄對著卷軸出了會神,低頭見長袍之下已經平復了下去,這才鬆了口氣。
這日子,真是要親命了,讓他不能有半點主動。
雖然他並不排斥身旁之人,但真要是稀裡糊塗就失了身,那才是生平大憾。
他骨子裡也是很正經的。
嚴肅臉。
……
又數月後。
一艘樓船自高空離了滅宗,朝東南方向緩緩行去。
樓船頂層,吳妄坐躺在柔軟的方榻中。
角落中有幾名樂師吹拉彈唱,側旁那半透的屏風後,還有幾道曼妙身影翩然起舞。
金絲玉線編織成的帷幔暖帳隨處可見,千年兇獸最柔軟那點皮毛拼湊成的地毯鋪滿了整個艙室,各處裝潢盡顯華貴卻沒有絲毫庸俗之感。
角落中,幾位上了年紀的高手,正在與睡神推杯換盞,喝的自是普通美酒,這般場合不值當的上人皇道酒。
吳妄身旁,泠小嵐身著一襲銀灰色長裙,身周飄著淡淡道韻,正自閉關修行。
不遠處的長椅上,某個老阿姨又故意秀出了香肩長腿,穿著短裙、披著薄紗,俏臉上貼滿了花瓣,正仰躺在那,享受著幾名黑欲門女弟子的捶腿揉肩服務。
吳妄對此也只能大呼‘腐敗’。
說不羨慕肯定是假的,但找幾個滅天門或者血煞門的男弟子過來捶腿這種事,吳妄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他今日為何出門?
事情說起來,卻是頗有些麻煩……
恰好兩道流光從遠處趕來,落在船艙之外,凝成了霄劍道人與另一名女修的身影。
兩人徑直入內,滅宗的真仙護衛自不會阻攔。
“無妄,你真要避開?”
霄劍道人還未轉過屏風,就出聲招呼了一句。
吳妄抬手輕輕擺動,那些樂師舞姬起身行禮,各自低頭退去,林素輕身旁的幾名女弟子也行禮告退。
角落酒桌上的幾人同時看了過來,一直在書櫥旁看書的青鳥,也撲閃著翅膀,落在了吳妄手邊的扶手上。
“避開什麼?”
吳妄含笑反問,調整了下坐姿,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
“又有什麼,值得讓我避開?”
霄劍道人表情一滯,自顧自地坐去一旁空位,又示意隨行的女修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