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伴隨著頭腦的一陣恍惚,楚言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視線略顯模糊,甚至還帶著一些血色,但這也不難讓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手術室裡。
一群醫生和護士正圍在他的身旁焦急地忙碌著,或許是因為實在有些太過忙碌了,他們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給他的臉上蓋上手術布。
這使得楚言有機會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他們,是在準備給我做手術嗎?
逐漸清晰的思維,讓楚言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哦,對了,我好像是在賽場上被打倒了······
大概是終於想起了些什麼,楚言無力地出了一口氣,暈眩的大腦和陣痛的胸口讓他漸漸恢復了些許對於之前的記憶。
楚言是一個a綜合格鬥選手,算不上多麼專業,可能還有些業餘,所以只能參加一些小型賽事,甚至有點難以養活自己。
但是他卻是真正的熱愛著這一項運動。
他喜歡站在格鬥籠裡的感覺,因為每當他用手輕撫著籠壁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他喜歡揮拳時的風聲,因為這代表著氣流正在親吻他的手臂,微風正在拂動他的汗水。
他喜歡去聆聽觀眾的歡呼,因為那種山呼海嘯,足以讓人熱血沸騰。
他更喜歡與對手交手時的快感,喜歡那種毫不遮掩甚至帶著一點殘忍的野蠻。
因為只有身在其中的時候,他才可以肆意地去宣洩自己的情感,不用作任何的掩飾,只需要將它們都融入自己的拳頭裡,然後再打出去,就能夠得到對手的回應。
他是那樣的專注於此,以至於他甚至不顧自己先天性的心臟缺陷,也毅然決然地走上了這條道路。
說他無知也好,說他找死也罷,但是在他看來,這就是他的夢想。
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伴侶,所以他不會拖累到任何人。
他可以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所以他才做下了這樣的一個決定,讓a成為他的所有。
為此,他隱瞞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簽署了一份免責協議書,買了一份保險,交給了社會福利機構。然後便帶著將每一次都當做最後一次的決意,無所顧忌地踏上了賽場。
他享受著每一場比賽,享受著每一次拳拳到肉的沉重。
他是那樣的熱衷於此,因為這能讓他感覺到,這能讓他切實的感覺到,他那顆殘缺的心臟,原來也可以迸發出如此蓬勃的生命。
楚言是有天賦的,他的技術在他當前的階段中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對手,這使得他在出道的兩年來從未被打敗過。
直到最近的一次比賽,他被對手一拳擊中了胸口,然後又被一拳打中了下顎。他這才體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當然,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他暈了過去,而等到再次醒來時,他便已經出現在了這裡,出現在了這間手術室中。
我這是,快要死了嗎?
楚言這樣想到,因為他發現他的心臟正在快速的衰弱。
不過他卻並不後悔。
以至於在再一次失去意識之前,他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是一個釋然的微笑。
呵,還真是痛快的一拳啊,真的是,謝謝了······
能夠死在他最熱愛的賽場上,這或許,便是對他這短暫的一生最大的慰藉了吧。
只是,終歸是有些遺憾不是嗎。
我還沒能來得及站在更大的賽場上,去證明我自己。
我還沒能來得及振臂高呼,然後去捧起一座只屬於我自己的獎盃······
······
“啊!”一間昏暗的房間裡,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驚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的臉上滿是汗水,嘴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就像是一個剛剛被救上岸的溺水者,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茫然,愣愣地環顧著四周。
“我這是,怎麼了?”楚言喃喃自語著,低下頭,審視起了自己的手掌。
這雙手與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沒有粗大的關節,也沒有磨損的老繭,只有一種像是女人一樣的纖細和潔白。
這是,我的手嗎?
楚言愕然地想著,起伏不定的胸口,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我不是,死了嗎?
緊緊地皺著自己的眉頭,楚言感覺到自己的思緒很亂,亂到,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