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好一陣子,心中反覆措辭幾回這才開口:“弟子以為。。。並非生老病死,而是飛來橫禍。不是中土世界到了年歲,自然寂滅,是外力衝生、要滅我世界。。。弟子以為,大禍雖還未降,但禍勢已然侵來,這、這世界靈秀,生靈感覺不到,可世界感受到了,由此乾坤氣意混亂,這才衍生出了三萬年未遇的靈元大潮。因為是橫禍,所以迴光返照這說法不太準確。不過說成‘迴光返照’也不算錯。。。。。。具體是什麼災禍,弟子就不曉得了。”
羅裡羅嗦、詞不達意,且都是‘弟子以為’。他以為,他以為。。。。。。但若蘇景在場,怕是要眼中精光綻放,厚著臉皮臉皮來和瀋河搶這個徒弟了:魚苗之言,與十一王二明哥的‘天將亂妖孽生’之說何其相似!
瞑目王修行了多長時間?何況他還專門去做‘創世’修持,他曉得這個道理再正常不過;
魚苗才入門幾年,能有多少見識?而且他說的‘災禍之勢、世界氣意’之類事情,根本都沒人教過他。。。。。旁人參修千百年都不曾領悟的事情。他天生就明白、不用學就理解。這便是:慧心。
離山掌門親傳、仙目慧心的、十三年精修不輟沒破成第二境的寶貝弟子。
瀋河又問:“以你看,還有多少時間?”
“弟子以為。。。這個真說不好。。。不過乾坤壽命漫長,要以億萬年計,所以就算是迴光返照。留給蒼生的時間也不會太短。”魚苗兒又‘弟子以為’了一下。之後小心翼翼地問瀋河:“師父。我們該如何應對?”
不知何時瀋河的眉頭舒展開來:“好好修行,爭取早日破道飛昇。”說完掌門笑了、身邊的紅長老也笑了。
如何應對?又能怎麼應對,今日情形與當年彌天臺來離山迎取真經典儀何曾相似。那時彌天臺的燈滅了、大成學的匾掉了、紫霄國的樹死了,預示將有大劫落於中土,可劫數是什麼、幾時會降臨人間全不得而知,能做的也只有打醒一份精神、等待著。
至於好好修行、爭取早日飛仙,有沒有劫數,於離山弟子來說修行都是本分。
跟著瀋河轉開了話題,問魚苗:“破此心結,進境上當能快一些了吧。”
以前魚苗不知自己為何不能笑,心裡總像壓了塊石頭,這心結無異一‘障’,對修行影響極大,如今勘透迷霧破去此障,再做修持才能真正顯出他的本色!
魚苗又笑了,一天裡他笑了兩次,連瀋河都覺受寵若驚了。
信心是滿滿的,不過話不敢說太滿,魚苗對瀋河道:“弟子當全力以赴,必不辜負恩師厚望。”
三天後,魚苗破寧清。
十三年後,魚苗破如是,開阿是穴六百另一,比不得小怪物蘇景,但區區十三年、六百多阿是穴,也足以笑傲同輩。
破如是後收拾行囊,入世遊歷、領悟小真一,清晨時分向恩師叩首、依依不捨下山去,中午在山外小鎮喝酒就燒雞的時候劫雲追來了,不等天黑魚苗興高采烈回山了,酒肉之間,再破小真一。
掌門帶了魚苗直接去陽火道場找樊翹:“這孩子該衝煞了,讓他陰間走一趟吧。”
大判尤朗崢開拓陰陽路,一年可供兩人往返,由此陽間修士可去陰冥採煞奪罡,毫無疑問,離山弟子先得其惠,不過一年兩人、一甲子百二十人,就算離山大門大戶,也用不了這麼多名額。
陰冥之行兇險異常,十個弟子中倒有八個不願去冒這道風險。
正道修宗同氣連枝,瀋河並不私藏,哪家弟子願意去冒險,只要還有名額就一定痛快點頭、代為聯絡。不過會把醜話說在前面:陽身人入幽冥,就算有陰司相護也保不得萬無一失,能不能平安歸來非離山之力所能及;另外還有一重關鍵,輪迴事大、陰司無情,真要哪家晚輩不懂事在下面惹上了官司,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與離山全無關聯。
其實能下去、敢下去的,莫不是正道門下少年英才,心中都藏了小小狂傲不假,可自幼受師長教誨,懂道理曉是非,下去就是為了歷練、修煉,也真沒有誰會惹是生非,莫說猶大判和七十三鏈子,就是二品判賀餘大人,足以把他們鎮得五體投地了。
掌門吩咐,樊翹不敢怠慢,今年的‘兩人’正好還剩一個,當即燃香升符,請陰司差官開道路,其後也少不了對來接人的小鬼差妖霧好一場囑咐,請下面的列位大人務必照顧好魚苗兒。
妖霧收了幾張好符撰、幾瓶好丹散,大包大攬:“樊兄弟放心。正好本官最近身上無差,下去之後我親自走一趟,送這娃娃去衝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