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換來的結果無疑是值得欣慰的,他們以不過五千人成功地阻擋了數萬魔軍的襲擊,能夠憑藉如此懸殊的兵力取得勝利,完全是因為那個人啊……
士兵將欽慕的眼光投向那個正靜立在戰場上的身影,沉默下來的青年看上去溫和無害,然而他卻知道,當青年馳騁在戰場上的時候,手中的長劍會在敵人的身體上開出璀璨妖豔的血花,毫不留情地收割著生命,浴血的身姿猶如上古的戰神,在敵陣中盡情殺戮。
青年帶領天兵擊退了魔界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到後來,魔軍聽到那人的名字便膽戰心驚——
鳳帝鳳瀲,是徹頭徹尾的殺神,對魔界尤其厭惡,見到魔軍便會將其屠戮得一乾二淨,甚至連屍身都會被其化為齏粉,徹底地灰飛煙滅。
然而他卻在偶然間見到了戰場之外的青年。
似乎是被鳳帝的威名震懾住的魔界安分了一段日子,在戰場上廝殺計程車兵們褪下了殺伐之氣,守衛著天界的大門。那日正好是他當值,在南天門外站立得猶如手中筆直的長槍。
過慣了在煙塵滾滾的戰場上整日廝殺的日子,突然清閒下來一時還有些難以適應。他有些遺憾地盯著腳下翻滾的雲層,開始懷念起將長槍刺入敵人胸膛時發出的沉悶聲響。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有個人影出了南天門,素淨的白色袍子上繡著金色的花紋,背影典雅而華貴。鳳帝曾經有過規定,凡是經過南天門的仙人無論是誰都須持有許可的玉牌。他正欲上前阻攔,那人就停下了腳步,回身望向門裡,嚴謹的面容上隱隱有一絲無奈:“你這隻鳥是老得走不動了麼?可要本座向天帝討要一頂轎子把你扛著走?”
是龍皇陛下,與鳳帝並立於天帝左右的存在。
傳聞龍皇與鳳帝自天界始立之時便已出現,輔佐當時的天帝穩固了天界立於其他幾界之上的地位,是眾仙都要敬仰的存在。與執掌兵權經常在外攘敵的鳳帝不同,龍皇掌管著天界的文書事宜,幫助天帝處理日常事務。然而聽聞兩位關係極好,在清閒之時常常結伴而行。眼下正當太平,那麼龍皇用如此熟稔語氣所喚之人……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所想一樣,從門內傳來一道懶懶的聲音,低沉的聲線拖得極長,聽起來相當的……漫不經心:“有什麼好催的,這不來了麼……”
伴隨著話音,一道火紅的身影從門內走了出來,上挑的鳳目與雍容的氣度讓他輕易地就認出眼前之人正是鳳帝無疑。然而……
沒有束冠而隨意地披在身後的烏髮,鬆鬆垮垮掛在身上的華麗錦袍,抬手掩住口在手背後打呵欠的動作,還有眉宇間顯而易見的惺忪睡意……見到了鳳帝與在戰場上截然不同的懶散模樣,一向崇拜鳳帝的天兵被震了個結結實實。
那個在戰場上凜然的殺神……在平時就是這般模樣嗎?這樣懶散又吊兒郎當,想象之中的仙帝那華貴高雅的氣度在眼前這位身上真是一點也看不到影子。
看著那個人影慢悠悠地踱到正在前面好脾氣地等著的龍皇身邊,兩人相攜往下界奔去的身影,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覺得心裡有什麼“喀拉”碎了一地。
許多年以後,他在值班的空檔向一些新兵蛋子們講述他經歷過的幾次戰爭,講起那沖天而起的滾滾煙塵,講起那糾纏著倒下去的天兵與魔軍的屍體,講起腳下踩過的粘稠的血灘,講起那個在戰場上馳騁宛如鬼神的男人。
彼時的他已經是不少士兵們見到便要行禮的將領了,由於常年的安定,那個男人也變得越發懶散,不時可以聽到在瓊液殿當值計程車兵們的訴苦,說帝座頻繁光顧不管如何加強巡邏也無濟於事,常常大半個酒庫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就空了,雖然說介於鳳帝的身份他們也沒有受到什麼責罰,這種不時就要感受一下的挫敗感……真的是很令人不爽啊。
他以為曾經那個在敵陣中所向披靡的戰神只能存在於他的記憶中,然而魔界突如其來的一次襲擊讓他又一次見到了那個浴血而戰的身影。
那一戰中,魔界一路攻打到了南天門前,差一點天界就要易主,還好那人及時趕到,一劍便將敵方大將斬殺,率領士氣大振的天兵們將魔軍擊敗,不,殺得片甲不留。自此,鳳帝鳳瀲已成為守衛天界的不敗神話,在神魔兩界威名赫赫。
然而傳得更廣的是鳳帝的不顧情面大義滅親,因為當時被他斬殺的敵方大將,正是被他一手帶大的養子,天界的三太子琴淵。
整個天界都知道,鳳帝待琴淵是極其用心的,兩人的關係近乎父子,又如師徒,然而當琴淵投奔魔界威脅到了天界之時,鳳帝便絲毫不顧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