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兀自沉重,強撐精神掩飾。
轉頭將坐姿老實的人兒望了望,見慕容紫恬靜安寧,瀲瀲的眸子輕盈的忽閃著,為人母的靈性透宣了出來,誰不替她高興?
迴避的收了目光,藍翎多有不忍,再道,“補品和湯藥就不要吃了,我擔心她虛不受補,承了太過滋補的藥性,反而要和腹中的孩兒一道受罪。”
“丁點兒都不能?”楚蕭離不解問。
間隙,復再抽空看了眼一聲不吭的小辣椒。
縱使他為男子,也曉得女子在懷有身孕時多少都要進補一些。
不然莫說到了時候沒得力氣生,就是生產完後,身子也毀了。
他要她伴著自己長長久久的過日子,孩兒這件事,雖期待,卻並未真的太著急。
藍翎看出他心思,礙著慕容嬌母女在,她只道,“我知道楚皇是為了小紫好,可她與別個不同,平日讓御膳房在菜式上多花費些功夫,從膳食上滋補即可,只要吃好睡好,當不用顧慮太多。”
楚蕭離斟酌了一會兒才將頭點了點,暫且沒了想要問的。
在場屬慕容嬌的輩分最長,是以,好歹那肚子裡的血脈有一半是慕容家的,見著皇上重視,她也邀功似的上前,沒話找話的說道,“娘娘有了身孕,按照習俗,當把大公主請進宮來以作陪伴,只不過……”
說到此,慕容嬌面露難色,實實在在的為矜貴的侄女著想。
段意珍見母親又開始擅作主張亂出主意,心煩意亂的將她扯回身邊,小聲怨道,“宮裡什麼沒有?要你多管這份閒事!舅母身子不好,全京城都曉得,若然進宮來,不但不能陪表姐,要是表姐因此染了病氣怎辦?!”
慕容嬌向女兒飛了一記眼刀,大聲道,“那又如何?有了身子的人最大!宮裡什麼都有,也不能沒半個孃家人在!”
楚蕭離在場,段意珍唯有儘量剋制,不與母親爭吵,只得拿眼色暗示。
偏慕容嬌臉皮厚,商賈婦人的潑辣勁到了宮裡都是一樣的洗脫不掉,挺直了脊樑骨,底氣十足,“就算皇上要治臣婦大不敬之罪,有些話臣婦還是要說。”
楚蕭離欣欣然提眉,示意她暢所欲言。
慕容嬌哼了聲,昂起下巴道,“按說論出身,皇貴妃自不比宮裡其他娘娘們差,皇上對皇貴妃的心意,更是人所共見的,而今有了身孕卻要瞞著,何其憋屈?此事放在尋常百姓家,哪個不敲鑼打鼓放鞭炮慶賀一番?眼下臣婦那嫂子舊病不愈,無法進宮左右照顧,臣婦是想,不管哪個都好,皇貴妃身邊得有個孃家人伴著,不說幫多大的忙,至少能夠安心。”
她冷眼向女兒道,“你莫閒我多管閒事,我也沒說是我進宮來,為娘自個兒都要人伺候照顧著,這份體面就不跟自己掙了,我看大侄兒和二侄兒家的媳婦都好得很,不但辦事得力,且都生養過,你敢說為娘思慮不對?”
段意珍氣不打一處,急得直想跺腳,“皇上怎可能委屈了表姐!表姐都說了只是暫且不要聲張,今兒個剛把鬼醫請來,不多時再讓孃家人進宮,不是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楚蕭離莫名道,“朕何時說過愛妃有孕……要瞞著?”
先他和玄成在御書房相商的結果,確是將四娘身懷有孕的事暫且瞞一陣子。
一來是為顧全大局,二來,她們女人有孕,不是有個說法,頭三個月嬌氣著,不能到處亂說麼?
萬歲爺不也是入鄉隨俗?
可是沒料到東華殿這邊訊息太快,他才將將來,什麼都沒說,就被扣上讓愛妃憋屈的罪名。
聽了半響,慕容紫趕忙解釋,“我沒覺著憋屈啊,我是想逢著年關要到了,近來事情雜多,加上昨兒個晚上鬧那一處,不當再亂上添亂了。”
低頭看了下還平坦的小腹,她笑笑,柔色道,“意珍表妹說得對,宮裡什麼都有,依照翎姐的囑咐,眼下我只要吃好睡好,安心養胎,大嫂多年才隨大哥回京一趟,年都不能過,沒得幾日就要回北境邊城去,二嫂要料理國公府和尚書府,分身乏術,我亦不想與她們添麻煩。我有身孕這件事,勞煩三哥哥與父親還有家中人說一聲便好。”
慕容徵對小妹的識大體無比贊同,“娘娘說得是。”
得了表姐的力撐,段意珍沒好氣的向母親道,“你聽見了吧?”
慕容嬌滿心關切成泡影,還要被女兒落井下石,不甘不願的嘟囔,“我還不是為了娘娘好,宮裡是什麼都有,可……”
“四娘與朕同吃同睡,比在哪裡都要安全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