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委實沒料到,小辣椒在此事上逃避到了姥姥家。
他一味追趕,沒有用。
“你成日的躲,朕成日的順著你,你可有覺得,近來我們兩個單獨說話的時候,都變得不太自在了麼?”
“不自在……是有的。”慕容紫沒法否認,閃閃躲躲的跳躍著思緒,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楚蕭離打定主意要與她講講清楚。
握著她的手不放,他移眸將面前被雪覆蓋的小花園望了下,又沉吟了下,旋即笑道,“四娘,你說這裡的女子能做的事情不多,那麼在從前的你的那裡,又是怎樣的?那裡的女子,能做些什麼?”
這下,慕容紫當真要喊天了。
九郎是在委婉的問她……現代的事麼?
‘現代’,好生疏的詞,好遙遠的說法。
若非他此刻提及,慕容紫是有多久不曾憶起那裡曾經的種種?
她從何處來,彷彿已經不那麼重要……
“罷了,從前那些,不提都罷了。”
沉默片刻,慕容紫嘴角彎了彎,釋然道。
低頭看看和楚蕭離緊扣在一起的手,她覆下的眼簾裡溢位感動。
“我願為你留在皇宮,你不負我,我又何苦對你有所隱瞞?”
抬首,她衝楚蕭離笑笑,“我也不知風影和雲影此行去北狄查了些什麼,先叫他們來問上一問罷,至於蕭晴子那邊……”
未等她說完,楚蕭離主動道,“過幾日就是你父親的壽宴,有的是機會問她究竟,朕見你與孖興近來統是不得精神,不如我們出宮去玩?你來京城一年多,應當還未好好的在城中游玩過。”
這人吶,就是這樣!
以為胸有成竹的事情,便不得剛開始的時候那麼急,忙著想要步步緊逼了。
聽楚蕭離說要暫緩,慕容紫樂得依他。
當初她派風影和雲影前往北狄,主要是想找曦昭。
可曦昭行蹤飄忽,哪兒那麼好找。
若是真的隨他們來了,早都是別的說法。
故而,他兩個帶來的訊息,不會與楚蕭離那些前往北狄打聽的密探有太多出入。
蕭晴子被囚在相府,言明只對她一人說實話,那就不急。
反正她身邊與鬼醫,小命一時半會兒丟不了。
這些,楚蕭離都算得好好的。
在對她的事上,他可算小心翼翼,容她喘口氣也好,沒得蕭晴子說出些驚天動地的話來,他們兩個難上加難的消化,那才叫痛不欲生!
往楚蕭離手臂上貼靠去,慕容紫小聲嘟囔埋怨,“總算是萬歲爺有心,來京一年多,我每日吃些什麼,去了哪處,怕是你比我還清楚。”
她也實在想出去玩,天天關在皇宮這座籠子裡,何其乏悶。
楚蕭離低眸把她莫名委屈的小臉納入沉沉眼底,弧度溫軟的唇角牽掛著笑意,總算肯心甘情願的呆在他身邊了。
如何不喜。
寬釋的神情並未在他臉龐上停留太久,倏的,楚蕭離神情一凝,深眸裡多出一絲冷冽,“何事?”
懷中的慕容紫聽他忽然變了個調調,順著他餘光茫然看去,溟影不知哪時悄無聲息的端立在斜身五步開外的雪地上。
難得,他表情不似往昔那般平靜無瀾,劍眉微鎖,不乏憂慮。
“北狄密使到,送了個人來。”
……
北狄一行只來了六人,扮作商旅,跟隨商隊從天險關入的楚地,因為行蹤低調,直至進了京城都未被發現。
當下關頭,楚蕭離還不得精神與疏忽職守的鴻臚寺算這筆帳,只吩咐在東華殿的西偏殿見來使。
慕容紫好奇,便跟著一道去,藏在龍椅後面的屏風裡頭,正大光明的旁聽。
“吾皇登基數月,雖內亂未平,但吾皇念及楚地之親,特送來一份薄禮,向楚皇示以兩國長久交好之意,望楚皇接納!”
身著北狄深紫色官服打扮的使節,簡短的說明來意後,將身子微微側開,讓出身後坐在輪子上的男子。
隔著堆刺繁複的屏風,慕容紫只見了個大概的輪廓,就當即將人認出來。
——寧承志?!!
他就是北皇送來的大禮?
不,應該說是商靄送給楚蕭離的大禮。
將這‘禮’收下,不久後必定謠言四起,滿是對楚氏皇族的不利。
若不收,楚蕭離怎樣做到他的成全?
寧承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