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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的關係見不得天光,對所有人似乎都存著一些戒心,周圍人當然犯不著非要跟他們倆當朋友。

吳菲之前常常引以為憾事,在她對婚姻和戀情的憧憬中,彼此擁有對方家人和朋友的愛戴是兩個人美好關係的重要組成。吳菲因為自己家沒什麼天倫之樂,因此自幼就對未來夫家的天倫之樂寄予厚望。沒想到自己後來嫁給了不可能給她什麼天倫之樂的老莫,因此上,對“朋友”的期許當然就變得分外重要。

等吳菲認為他們的婚姻在經歷了國際級的“示眾”之後終於可以大白於天下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想帶老莫去見她的朋友,嘗試過她以為的那種豐富的婚姻生活。

莫喜倫對“朋友”沒有特別的需求,和很多同樣背景的中年商人一樣,在他眼中,“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朋友的意思,除了生意夥伴之外,至多也就剩下了牌友或球友。因此對是否要接受吳菲的朋友自心底沒什麼積極性。

吳菲沉浸在初為人婦的亢奮當中,沒留意老莫的不積極,某個週末,她就自作主張興沖沖地約了幾個她的熟人跟老莫一起吃飯。

吳菲約的熟人裡除了新公司的幾個同事之外,還有她的同學陳藍藍。

吳菲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特意約陳藍藍來見老莫,在她心底,影影綽綽的有個念想,就是希望陳藍藍看到她的“幸福”,好像吳菲很需要向自己證明,她並沒有如陳藍藍擔心的那樣“毀了自己”。何況,舊同學見面無須“預熱”,吳菲在那一刻最需要的除了鼓勵之外,還有就是大家對她和老莫由衷的接納。

然而事情並沒有按照吳菲的理想進行,飯剛吃到一半,大家正在議論申奧的話題,有人熱情地建議說不如聽聽老莫的意見,誰知,老莫反應冷淡,連續又吃了幾口菜,才忽然沒頭沒尾的用英語嘟囔了句:“Its non of my business。 Im not Chinese; im European!”

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老莫奇怪地得了意,仰起頭呵呵乾笑了兩聲,然後又掃視了一圈,換成用中國話批評到:“奇怪,你們中國人都好喜歡談論政治哦!”

吳菲一聽立刻頭皮發麻,臉上綠了一陣,不知怎樣打破僵局,只好大聲地叫服務員來加菜。等舉著選單讓自己平靜了幾分鐘,才聲勢浩大地又給每人添了一道燕窩,企圖借這昂貴的甜品能把心裡被老莫轟出來的洞撫平一些。

陳藍藍看了不忍,也跟著顧做熱情,又是講笑話又是給大家看手相,七葷八素,好容易才把一頓飯糊弄完。然而,即使是這樣,吳菲還是不幸地發現,老莫在整個的席間都表現得非常失態:說話的時候總像在挑釁,吃菜的時候吧唧,喝湯的時候吸溜,最後剔牙的時候還使勁嘬牙床,甚至連他不說不吃不喝也不嘬的時候,呼吸聲都比正常人渾濁,好象一個重度鼻竇炎患者。吳菲感到無地自容的窘迫,她不明白為什麼在以前她都從來沒發現莫喜倫原來其實是這麼個缺乏基本教養的粗人,跟她以前期望能夠尊敬仰仗的那個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頓晚飯後吳菲藉故要送陳藍藍回家,把老莫先打發走。

路上,吳菲開車,陳藍藍在一旁察言觀色,先是安慰地對吳菲誇大了莫喜倫的諸多優點。

正說著,吳菲打斷她,微笑著直視前方道:“你說的這些,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看她沒回答,吳菲又說:“藍藍,我後來想過你說的話,沒錯,我已經不是當年睡在你上鋪的那個小女孩了,我快三十歲了,也應該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麼了。老莫這個人,不管他多好多不好,他今天……我已經選擇他做我丈夫,我只能嫁雞隨雞。別擔心,我……我都挺好的。”

陳藍藍不語,又過了一陣子,才說:“其實,我唯一不放心的是,你看,你老公,basically,他,他根本,他根本不願意當中國人,說明他心底對中華民族是排斥的,既然如此,時間久了,又怎麼能指望他會真的尊重你或是愛你呢?”

吳菲聽了一慎,陳藍藍的話讓她無比觸動,她完全沒想過,她和老莫,這一樁簡單的由地下轉為地上的姻緣,竟然又被陳藍藍跟民族大愛恨聯絡在了一起,吳菲對這個說發肅然起敬,一路再也沒說出半個字。

自此以後,吳菲也沒有再嘗試帶老莫見她任何朋友,陳藍藍的話提醒她不得不面對一個真理:她和老莫始於亂的關係,千瘡百孔,就算等終於浮出海面,但因為他們之間互相不愛也不屑的背景差異,讓他們根本不可能有共同的朋友。

就是這樣一個沒有共同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