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
顯然容貴妃沒這麼好心替她拿注意。姚惠妃卻道:“章華宮裡什麼都有,宋先生隨時可以移駕。”
宮中女人彎彎繞繞的心思特別多,若宋軼從了姚惠妃,便是無視了容貴妃,但若是不從,那就是真的得罪了姚惠妃。
說起來,這兩位都算得上是二王三恪之後。劉宋不但滅亡了前魏,在滅前魏前,劉家兄弟帶兵北伐滅南燕、平姚秦、降仇池,為了安定天下又為了顯示正統,自然還是要以二王三恪的禮制相待的。
容貴妃慕容玖便是南燕之後,姚惠妃便是姚秦之後。說起來,符秦滅亡,南燕和姚秦瓜分半壁江山,勢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只不過建國一兩年便被南朝風捲殘雲地給滅了。他們這二王三恪自然是不可能跟前魏司馬氏相提並論的。
準確說,他們彰顯的不是正統,而是俘虜。偏生兩個俘虜還能在宮裡鬥得你死我活,令眾人避之猶恐不及,也真真是令人歎服。
宋軼施施然上前,“容貴妃請宋軼來畫廣涵宮全景圖,此圖工程十分浩大,本是無力再分心畫其他畫的,但若容貴妃能緩一日,倒是能遂了姚惠妃的願。”
此話一則是要把皮球拋給容貴妃,二則說明任務繁重也絕了其他嬪妃找她畫畫的念想。宮裡不比民間,畫畫可不是單純地畫畫而已。
“狡猾。”容貴妃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隨後正色道:“那你就去吧,一兩日,本宮還是等得起的。”
有了容貴妃發話,宋軼自然是乖乖地跟姚惠妃去了章華宮。她原本以為姚惠妃是為了跟容貴妃爭寵才將她帶走,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了。
方在章華宮坐下,姚惠妃不期然來了一句:“聽聞泰康城出了個宋先生,每日為豫王送花,本宮一直好奇,這個宋先生是何方神聖,竟如此膽大妄為。”一雙並不好看的眼睛斜睨過來,威懾力並沒有減損半分,不愧是在皇宮這個大染缸浸淫十載的老薑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讓娘娘見笑了。”
姚惠妃一愣,顯然沒料到宋軼會坦白如斯。通常在這種情形下,一般人都會選擇否認這個膽大妄為的存在是自己,宋軼不但承認了,還不以為恥,那小口氣聽得還反以為榮。
姚惠妃當下便覺得很是難以消化,下意識地給自己灌了一口涼茶壓驚。宋軼卻不知廉恥含笑看她,那目光要多真誠有多真誠,讓她著實難以借題發揮。
放下茶盞,姚惠妃換了幅姿態,就好像她之前並沒有問過那句話一般。
“群芳圖,本宮看過。很好,本宮想要的正是那樣的畫像。”說罷,站起身,原地轉動了一圈,問道:“宋先生覺得本宮需要做些什麼改變呢?”
宋軼看了看她一身的珠光寶氣,花枝招展得深怕被人忽視不遺餘力刷眼球的架勢,著實有些不忍直視,但此刻宋軼的表情癱得很是莫測高深,完全讓人看不出一點嫌棄意味。
“皇上喜歡什麼樣的?”宋軼問道。
姚惠妃臉色一下有點難看,“還能什麼樣兒,闔宮上下都知道,皇上就喜歡容貴妃那樣的。”
宋軼一幅深思狀,“若是容貴妃,不管她何種樣子怕是皇上都會喜歡。”
姚惠妃臉一黑,“宋先生還真是個實誠人。”
“娘娘過獎了。”宋軼又實誠了一回,直噎得姚惠妃臉上脂粉都要被生生震掉:這個人,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
宋軼用她特有的虔誠表示,她是很善解人意很真誠的。
姚惠妃覺得自己表現得醋意略重,難免失了自己的身份,又輕咳一聲,端坐上首,正色道:“聽聞群芳圖都是宋先生一衣一物捯飭出來的,那一顰一笑也是宋先生親自調教的,本宮請你來便是想讓你看看,本宮作何裝扮作何姿態能更得聖寵。”
“這個……”
“嗯?”
宋軼好一翻冥思苦想,姚惠妃還是壓不住泛黑氣,心道:群芳圖十位家裡你順手拈來,怎麼到本宮身上就如此難辦?姚惠妃頭一次感覺到赤/裸裸的鄙視。
眼看山雨欲來風滿樓,宋軼掐在最後關頭啟口,“其實,惠妃娘娘的確可以變得更好,只是宋軼怕唐突了娘娘。”
姚惠妃黢黑的臉扭曲了數下,硬生生多雲轉晴了。
“無妨,本宮恕你無罪。”
宋軼起身拱手,“那就得罪了。”
一個時辰後,姚惠妃身上的步搖珠釵被盡數扒下,連臉上的濃妝都被卸了。本來就不好看的臉這下丟進人堆裡絕對找不出來。
姚惠妃滿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