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響聲之後,錄音帶到頭了,原告律師痛心疾首地說:“做事情?顧先生,你想對徐小姐做什麼事情啊?四十七分鐘不覺得太長了嗎?”
方哲站起來,“有異議!原告律師的在誤導審判員。”
審判官裁定:“接受異議,原告律師請不要和被告當事人說話。”
原告律師欠了欠身繼續痛心疾首,“徐女士不愧是現代社會女性,在危險面前知道保護自己,機智地向過路人尋求幫助,擺脫了色狼的誘惑,沒有慘遭毒手,並且為法律的制裁留下了如此寶貴的錄音帶,這種精神值得我國所有女性學習!”
方哲看顧臻的眼神愈發地不對,他低聲問:“那真的是你?”
顧臻斜了他一眼,回答:“可能是吧。”
方哲的呼吸都不穩了,“你怎麼寫那樣的東西!”
顧臻挑起眉上下打量了方哲一陣,突然眯眼笑道:“那樣的東西?老師沒教你要誠實麼?你表面上排斥得不得了,心裡卻在幻想那些畫面,幻想的是誰啊?那兒都起反應了啊黃哲小學生。”
方哲臉一熱,不敢否認剛才聽的時候把那些文字跟身邊這個男人聯絡在了一起,那也不能怪他不是?明明是他寫的東西,還用的是第一人稱,畫面感強烈了一些也有情可原不是?
審判官突然說:“被告人律師可以就證物進行提問了。”
方哲倉促地回了一個“是”,站起來把西裝拉了拉擋住關鍵部位,接著深呼吸幾下走向勘驗臺,拎起那份讓他醜態百出的信紙,朗聲說:“我承認,這,是一份性幻想的信件,如果我的委託人把這個寄給被告當事人或者直接交給被告,性騷擾指控都將成立。”方哲頓了頓,“但是,事實卻是,被告當事人從超市桌面上撿到了這張信紙,並且沒有直接扔掉而是保留了三個月,這種行為又該如何解釋呢?能不能認為被告當事人其實對信上的內容很感興趣呢……”
原告律師打斷說:“有異議!被告律師在誤導。”
方哲瞥他一眼,“我只是在闡述可能性,和案件發展有密切聯絡。”
審判官抬抬眼,“駁回異議。”
方哲欠了欠身,“謝謝審判官。”方哲舉著密密麻麻寫著字的紙朝聽證席展示了一下,說:“在我們的觀念中,寫這種東西的人是什麼?大變態、怪蜀黍、神經病、j□j狂,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方哲朝顧臻瞄了一眼,感受到顧臻戲謔的目光,方哲縮了縮脖子繼續說:“但是有一種人例外,對——就是作家。”
方哲扔下信紙走到臺前,正色說:“我的委託人顧臻先生,是一個兢兢業業的作家,他熱愛寫作這份工作,常常徹夜不寐廢寢忘食,就在開庭前幾日,他還為了能早日完結他的新書《去年的雪》,而勞累過度暈倒在他的工作間內,我們可愛可親的顧臻老先生,差點為了祖國文壇的發展而獻出了自己年輕而寶貴的生命……他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我的書稿呢?’這種忘我的崇高精神,難道不值得我們的敬佩和尊崇嗎?”
顧臻面無羞色大大方方地站起來,從包裡抽出一本書面對著聽證席上的攝像頭,說:“承蒙大家的關照,我的新書《去年的雪》已經出版,出書價38元,預定購買28元更實惠,廣大書迷請迅速登入dangdang。預定《去年的雪》,顧臻出品,您,值得擁有。”
方哲冷著臉看兢兢業業的顧臻老先生毫不羞愧地在崇高的法庭上給自己做廣告,心中暗暗鄙視了一番,接著繼續深情地說:“顧臻先生認識到作為一個職業作家,不應該被題材所限制,這樣才能讓文學的溫暖更加廣泛地照射到每一個年齡層每一個物件群中,於是,顧臻先生為了這個目的一改委婉憂鬱的文風,轉而對情愛和性進行了深刻的瞭解和討論,繼而決定推出j□j大作,那就是——請顧臻先生自己來宣佈吧。”
所有攝像機都唰地拉近了鏡頭對著顧臻,顧臻雖然驚訝,但好歹還是一棵老薑,表面絲毫看不出任何波動,臨危不懼從容淡定地站起來,慢悠悠地繫上釦子,對著鏡頭露出職業經典微笑,說:“沒錯,性是愛情乃至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國內文壇對性的探討很少,而且不深入,這是國人內斂的脾性導致的,但這對於整個民族的發展來說很不好,我們要向西方國家學習,面對性,要抱著好奇以及健康的心態來看,文學中也更應該多深入挖掘性方面的素材,這樣民族文化才不會頭重腳輕。基於這個觀念,我構思了一本新書,拜我的辯護律師黃哲所賜(方哲對他輕聲說了一聲:“是方哲!”),書名得提前曝光了,它叫作——”顧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