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我會認定是蘇公子中了別人的計,而那名雕刻師肯定脫不了關係。」與他一同在淵慶書坊的杜平一也露出鮮少見的嚴肅神情。
協助管理書坊的他在外有個笑面人的外號,這是眾人替他取的號稱,就因他時常露出笑顏,可麵皮底下的心情除了任如夏能輕易揣測外,就在無人能看得出。
這封號可說是取得名副其實。
站在他專屬的書房內,任如夏手裡拿著軒香書坊早期所印製的本子,面色凝重地翻看著。
他不只一次讚歎蘇若白的好文筆,字字句句寫得流暢優美,很容易吸引住人的目光,有時候也可在書內看見一些小插圖,據他所知,這些圖也全都由蘇若白所繪製。
同樣經營著書坊生意,蘇家人的文人氣質要比任家種許多,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他才決定把自家所出的書做得精緻些,不論是外面的書皮或是書內的紙張,都由他精心挑選過,在捆為一整本書時更讓底下的人小心來做,千萬不能有任何瑕疵出現。
這樣的模式也進行了幾年,事實證明,他的改變的確有效,無論是零散的買者亦或是和他進書的書商,都是為了他書本的精緻度而購買。
他也算是熬出頭了,走出自己的路,只是萬萬沒想到在這事情過後,他的競爭對手竟讓個外人給莫名地打敗,且還是出自於軒香書坊內的人。
「他真的……不懂得看人」任如夏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手上的書,不自覺地呢喃出聲,所說的話更讓同在屋內的人一字不差地聽見。
早告訴過他不該什麼人都信,尤其是極欲取得他信任的人,更容易成為有問題的一方。
現在可好了,讓自己最信任的人反咬了一大口,事業和屋子都拱手讓人了,要再討回可就沒這麼容易。
任如夏繼續再想著,突然間,腦中竄出一件事,想起蘇若白已故的妻子。
「有查出他妻子是怎麼死的嗎?」
聞言,杜平一面色古怪地看著他半晌,而後上前走至他身旁,將他手上的本子一把抽起,學著他翻看書裡的內容。
這本江湖冊是軒香書坊熱銷的書之一,內容全是在介紹江湖上有名有望的武林高手,也撰寫著武林盟主東方離的小故事。
會如此熱銷全是因為平民百姓對江湖俠士俠女的好奇,想透過書來了解這些江湖人平日習慣與他們有何不同?忙著的又是什麼事?
因好奇而買書的人自是不在少數,但最主要的,還是書內印製著江湖人所配掛的武器影象。
這本江湖冊算是用盡心力在出了,看著書內秀氣漂亮的文字,不禁讓杜平一想起蘇家父子。
就算他無法理解同是主子的他理會蘇家人的心,但只要他開口吩咐,他一定二話不說地幫到底,只是……
闔起手上的書本,再對上眼前緊盯著自己不放的雙眼,神色嚴肅道:「我說你啊,會不會有點越界了?查出這些真相後你打算如何?出面替他討回公道?」
與他對望了好一會兒,任如夏一把拿過他手上的書,神色自若道:「你不覺得,浪費一身本領很可惜?他是個好人才,不該因為一個內賊而從此荒廢。」
「所以……?」說到底,他就是想幫他了?
「我替他可惜,所以不否認有想幫助他的心。」只不過得先讓他願意接受自己的協助才行,否則依現在的相處狀況,別說協助了,和他多說幾句話都不太可能。
「我不贊成。」杜平一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就算敬佩他的好能力,也不需要做得太過頭。
明知道對方和自己是處在對立的關係上,若出手協助,不也等於助長敵人的聲勢?
「不贊成?」任如夏有些驚訝他的反對。「為什麼?」
「因為他是對手。你助他奪回家業,對你有什麼好處?對淵慶書坊有什麼好處?」
「非得有好處才能幫人嗎?」他反問。
他從不認為得把對手打垮,才叫做競爭,反而認為對手越強,才能促使自己更加往前,所以他才會如此在意蘇若白的事。
不過,他也不是不懂杜平一拒絕的心,這幾個月來,沒了獨特優勢的軒香書坊生意每況愈下,反觀淵慶書坊倒是蒸蒸日上,也難怪他會如此排斥自己扶蘇若白一把。
望著他略為不悅的神情,任如夏嘴角微揚,將手上的書收進懷裡,再從書桌上拿起一本自家印製的書。
「你知道為什麼淵慶書坊能撐到現在嗎?」
杜平一皺了皺雙眉,抿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