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存心要讓宋箬溪難堪,宋箬溪吃了三道菜,就被歐陽氏領著來上席敬酒,鄴繁一個隔了房的嫡出的堂弟鄴茂的妻子陳氏趁機笑道:“昭平嫂子,華兒媳婦這模樣可真是俊俏,尤其眼睛生得極好,波光瀲灩的,只是這身體怎麼看來有些單薄,這可得好好補補。”
昭平縣主嚥下嘴裡的菜,用帕子輕輕地按了按嘴角,擦拭並不存在的油漬,慢條斯理地道:“他嬸子有心了,我看理兒和琪兒媳婦身體也是不怎麼好,不如你就一塊給她們也補補,免得你的媳婦們說你偏心隔房的侄兒媳婦。”
“今天這道酸辣雞片,肉質鮮嫩,酸辣可口。”陳氏的兩個媳婦嫁進來數年,都沒生養,昭平縣主話中又暗指她手伸得長,管到隔房的侄兒房裡去了,只得勉強一笑,轉了話題,不敢再用宋箬溪身體單薄不好生養當藉口,挑起事端來。
“這菜既合了嬸子的口味,那嬸子就多吃點。”宋箬溪提起玉箸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堵住她那張嘴。
昭平縣主唇角微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宋箬溪敬了這一桌,又跟著歐陽氏到下桌去敬。一桌一桌進下去,敬到那位瓶兒表妹坐的那一桌。
這一桌的全是未出閣的姑娘,年紀比宋箬溪小,與鄴疏華血緣也隔了幾層,對這位未來的登瀛城第一夫人,不敢擺什麼小姑架子,見她過來敬酒,紛紛站了起來,客氣地道:“表嫂(堂嫂)。”
十人有九個站了起來,坐著的就顯得突兀,宋箬溪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瓶兒表妹,神色未變,笑道:“各位妹妹不必客氣,請坐下,容我一個一個敬酒。”
九位姑娘禮貌地欠了欠身,坐回原位,等她敬酒到面前,再站起來。
宋箬溪按著歐陽氏的指點,從年紀大的開始敬酒,敬到瓶兒時。瓶兒站起身來,舉起酒杯,“小女不敢受郡主敬酒,還是小女敬郡主一杯。”
瓶兒嘴上說著敬酒,可手上的動作卻是另一回事,她將那杯酒往宋箬溪身上潑。陪在宋箬溪身邊的除了歐陽氏還有蠶娘,蠶娘一看她手上的動作,就看穿了她的意圖,用手中的帕子往那裡一兜,將那杯酒全兜住了,宋箬溪身上一滴未沾。
歐陽氏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道:“表姑娘既然喝醉了,就回房歇著去吧!”
“郡主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小女手滑了,你大人大量,應該不會怪小女才是。”瓶兒沒理會歐陽氏,目帶挑釁地看著宋箬溪。
宋箬溪明眸流轉,笑盈盈地道:“這只是小事一樁,本宮當然不會責怪表姑娘失禮了。既然表姑娘已無法端杯,本宮素來大人大量,理當體諒表姑孃的難處,這杯酒就免了吧!”
說罷就沒再理她,跟另一位姑娘對飲一杯。這點小事,沒有引起上席幾桌的注意,但臨近幾桌的人看到了,她們對宋箬溪不瞭解,但是從來就沒有一個新人在面對刁難時,敢免了認親酒的,而她居然敢,可見脾氣不是太好。只是她們都忘記了一般刁難新人的都是長輩,從來就沒有年紀小於新人的平輩敢這麼做的。
瓶兒恨宋箬溪搶走了鄴疏華,不顧禮儀的做出了潑酒一事,其他姑娘看在眼中,記在心裡,漸漸的開始遠離她。
雖然宋箬溪喝的是甜的象蜜水似媚兒釀,又吃了解酒丸,可是幾十桌敬下來,也有近千杯,酒意上湧,白皙的臉上染上兩團好看的紅暈,眼眸醺得水汪汪的。
那嬌慵的媚態,就是女人看了也神魂顛倒,更別說好色的男人了,魏靈娟等人愈發的認定鄴疏華只是表面上清逸高潔,實則是個貪婪美色的偽君子。雖然要找個比宋箬溪更美的女人不是易事,但是女人的風情千百種,男人又是喜新厭舊的,過段時日,她再美若天仙,也攔不住男人納妾。
申時初,女眷這邊就散了席,宋箬溪沒等鄴疏華,先坐著肩攆回了漱玉院,倒在床上就睡著了。一覺睡醒,已是酉時初刻,鄴疏華還沒回來。
“少城主還在秋爽廳喝酒嗎?”宋箬溪蹙眉問道。
歐陽氏笑道:“少城主已經回來了,見少夫人在睡覺,怕吵醒少夫人,就去含經堂了。”
宋箬溪眸光轉了轉,沒說話,接過蠶娘遞來的羊奶羹,小口的抿著。
歐陽氏退出房去,到院門叫那梳著總角的小子去含經堂請鄴疏華。鄴疏華聽到宋箬溪已經醒來,把桌上的東西收了收,揣在懷裡就回了漱玉院。
“少城主回來了!”
宋箬溪聽到外面的通傳聲,遲疑片刻,才起身相迎。看到門口的身影,鄴疏華快走了幾步,道:“外面起風了,快進去,別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