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看了就明白。”
掃了一眼家僕手中捧著的印章。英娘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又是驚愕又是擔憂。這還是她早年請人為丈夫篆刻地。哪裡會認不出來↓一把取過東西,沉聲吩咐道:“快把人請進來!”
公孫勝還是第一次進這樣的權貴府邸,一路上但見亭臺樓閣雕樑畫棟富麗堂皇,僕役進退出入鴉雀無聲,不由暗自咋舌。穿過好幾個庭院之後,他方才看到了前方匾額上的議事廳三個字,心知定是到了。不過←倒是聽說高門大戶的主婦一般不見外人,自己此番能否見到正主還很難說。直到遠遠望見主位上坐著的那個麗人,他才放下了心。
見來人頜下都是亂糟糟的鬍鬚,一幅不修邊幅的模樣,英娘不由一愣,但隨即便點頭微笑道:“一路遠來辛苦了。請問閣下是?”
公孫勝行過禮後便習慣性地四下張望了一陣,然後才欠身答道:“在下公孫勝,在西南結識大人後方才為大人效力,夫人直呼我勝之即可。大人因為和使團一路同行,不能加緊趕路,但因為憂心京城局勢,所以才讓在下日夜兼程趕回京城。”
不待英娘開口詢問,他又繼續解釋道:“因為七公子要留在西南,因此在下奉命代為主持外務,原本不應該前來驚擾夫人。只是剛剛得知一件大事,在下不敢擅專,所以不得不以信使之名過府拜訪。”
英娘這才釋然,但心中隨即一緊:“原來如此,不知是何大事?”
“論理這是大人的家事,在下不該過問。”因為事情非常,公孫勝只得小心斟酌語句,“在下剛剛得報,大人地兄長高伸,似乎一下子闊綽了起來,這其中”
咣噹
英娘聞言大驚,一不留神竟碰翻了旁邊几案上的茶盞,臉色一時變得無比陰沉。當年的事情她從來就沒有忘記,而那正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恥辱,也是她從來擱在心底的事。一想到那個面目可憎的男人,她的恨意便空前高漲了起來,一向溫和的臉上竟浮現出了幾許猙獰。
不用多問,公孫勝也覺察到了其中隱情,立刻閉口不言。看來自己這一趟是來對了,以面前這位貴婦的態度來看,高伸的驟然暴富應該和高府沒有任何關係,那麼,一個一向落魄的人突然得到這麼一大筆錢財,想必會有一樁見不得人的勾當。
一瞬間的憤怒和驚惶過後,英娘終於恢復了平靜。曾經滄海難為水,她畢竟是經歷過諸多風浪的人,當初害怕的事,如今不見得還會束手無策。
“勝之,你既然被大人親自點中回京,想必是大人的心腹,我也不想瞞你。高伸雖然是大人的兄長,但在多年之前,大人早就和他斷絕了一切關係,就連公公也不會對外承認有這麼一個兒子′說他是死是活,是貧賤是富貴和我們一家人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以他的心性,難保不會在關鍵時刻搗亂,所以”
說到這裡,她反而覺得有些不好啟齒了。斬草除根這種事她是決計做不出來的,而且那也有違人倫,可是若放任這種傢伙在外胡來,到時也許會真地惹出什麼難以收拾的大事。突然,她想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臉色隨即大變。高伸是沒辦法在高俅身上潑什麼髒水,可是,若他將當年自己的事情翻出來胡說八道剎那間,她只覺腦際一陣暈眩,整個人也有些搖搖欲墜。
大宋向來最重名節,更何況以她如今的地位和誥命,更是斷不能容有任何人行詆譭之事,否則必定牽連到丈夫。而倘若高伸真的死了,事情則會更加無法收拾,以訛傳訛之下,只怕自己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唯今之計,能走的就只有一條路而已。
“勝之,你且稍等,我去去就來!”
離開了議事廳,英娘匆匆直奔後院高太公的居處。屏退了伺候老人的一干僕役之後,她突然雙膝跪倒在地,一時泣不成聲。
“這英娘,這是怎麼一回事?”在高府享了那麼多年清福,高太公敦復對這個媳婦可謂是分外滿意′然也有遺憾高俅尚未得子,但這兒子媳婦都還年輕,又剛剛生了一個女兒,將來得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因此,這時一見英娘如此模樣,他頓覺慌了手腳。“有話你起來說,若是二郎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必定為你做主!”
“這不關官人的事,而是”英娘一邊流淚一邊把剛剛聽到的事情一一轉述,末了才抽泣道,“要說大哥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旁人為什麼如此高看他,還不是要利用他對官人不利?公公,官人此次奉詔回京眼看就要大用,若是讓別人毀了他的前程,那今後少不得也要像那些貶謫的官員一樣流落嶺南。”
聽到嶺南兩個字,高敦復著實變了臉色,就算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