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掉!
袁世凱已經平靜了下來,看著楊士驤,只是淡淡一笑:“進城……好啊。可是安州城小,容納不了那麼多人,要商量一個安頓的辦法,多少人進城協守,多少人繞路退到北面,要補充多少糧秣,咱們不能手忙腳亂瞎來啊……要不,楊大人和葉軍門先上來議議?早點拿出辦法,咱們早點放弟兄們進城啊?”
潰兵們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楊士驤他們。楊士驤只覺得背上地汗流成了小河,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用盡最後的氣力大喊出來:“你下來!不然我們就自己衝進城去!有膽子你就開槍!”
現下就算是盛軍士兵也知道了不對,既然為的是進城,那上去商量有什麼關係?可是禁衛軍的槍口沒有放下半點,他們也真怕僵在這裡最後開槍。後面還有不知何時會到的鬼子。大家都在心頭罵街,這些當官地,沒有一個好東西!
袁世凱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臉上神色變幻。看盛軍潰兵也不動作。一些軍官互相使了個眼色,他們地戈什哈們就已經大喊了起來:“衝門!衝門!敢開槍。這官司我們到皇上那裡打去!咱們跑了兩天,真要餓死累死我們不成?真要讓鬼子追上來不成?”
一邊叫罵,一邊揮舞著鞭子亂打,就要驅使士兵們過溝衝門。百餘戈什哈一叫起來,氣勢當真不下,人群當中一下就起了浪頭,盛軍潰兵也實在熬不得了,有的人又鼓譟起來:“當兵的可憐,先放我們進去要緊!難道眼睜睜看著咱們死不成?”
人群向前移動。袁世凱緩緩閉上了眼睛,短短一瞬間之間,他腦海中已經如電光火石一般生滅了無數念頭。
一旦開槍,只有糜爛。天知道還會糾纏多久,混亂中萬一日軍趕到,那麼安州只有危殆。更要緊地是,至少他袁世凱和北洋就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樑子了!上位者可以有利益交換。對於徐一凡要趁著這場戰事要收編一些北洋力量地心思,他明白得很。要不怎麼又借水師兵,又收容聶士成的。到了最後。就算自己保住了安州,為了收編北洋,平息北洋怨氣,和北洋的人達成妥協,拋他袁世凱出來平息一下眾怒也是自然得很。
他雖然認定了徐一凡要為他賣命。然後青雲之上。甚至準備拼死來守這個安州,可他袁世凱卻沒有半點要當替罪羊的意思。
但是讓這些盛軍衝過來。那安州只有不保!這一千新兵,也許就會被裹挾得跟著跑!
短短一瞬間他已經想了無數可能,竟然無解。要是張旭州李雲縱在也許就下令開槍了,唐紹儀也許就認命開城,楚萬里不知道會出什麼妖蛾子,徐一凡呢?徐一凡碰到這種情況會做什麼?
最後袁世凱竟然想到的是這個。
他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就朝楊士驤望去,遙遙對望,卻看到在一剎那間,楊士驤竟然垂下肩膀低下了頭!轉眼間楊士驤又挺直了腰背,狠狠的朝城頭望來。袁世凱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停步!我下來和你們商議!”
“徐大人!我聶功亭無能!”
一聲慘痛到了極處的哀嚎,聶士成已經拜倒在路邊。他沒戴帽子,頭上纏著一圈繃帶。百餘衣衫破碎,渾身浴血的親信跟在他身後,也都拜倒下來。
大隊大隊地禁衛軍從他們身邊透過,不住轉頭看過來,但是卻沒人停步,只是沉默的向前。在蒼龍軍旗的指引下,湧向肅川裡!
聶士成是被保護著殺出一條血路退出來的,日軍志在慈山,也沒有將他所部剿殺乾淨的必要。半路上聶士成醒來,拳打腳踢的要回去拼命,卻被親兵死死拉住,聶士成舉刀要殺人,他們就環跪在聶士成面前,垂首等刀,卻不讓開。到了最後聶士成頹然大哭,只有朝平壤方向退去,日軍已去肅川裡,他們就是想去加入保衛安州的戰列,也不可能了。
半路上,他們終於遇上了徐一凡!
徐一凡揹著步槍,臉色蒼白地靜靜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徐一凡。禁衛軍毫不停留,直奔肅川裡,不管大休息還是小休息,一概取消。上到徐一凡,下到大頭兵,一起背步槍帶乾糧行軍。隊伍如飛一般的直奔肅川裡,在徐一凡和李雲縱算來,戰局還有可挽回地餘地。日軍畢竟兵不多,肅川裡可以一衝而過,只要安州能堅持一天,也許就來得及趕上挽救,多趕一點時間,就多一分把握!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日軍又多了一個完整的十八聯隊。
在途中,就碰到了聶士成這點殘兵。
徐一凡只是疲倦的嘆口氣,他已經走得筋疲力盡了,腳早就麻木沉重得不像自己的。要不是楊士驤他們。聶士成也許就在慈山得享武勳,自己也不用這麼辛苦的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