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和趙玉,垂首侷促。
李承乾掃來, 他仍是笑著,語氣卻不容置疑,“你們兩個也不要推辭了。”
一番猶豫,王安作揖謝賞,趙玉躊躇道:“殿下,卑下未有寸尺之功,萬不敢受這等厚賞,再說,百騎都要居與甲子巷,有了宅邸,也是住不了。”
“跟我在昭陵許久,也早都不該住在甲子巷了,我已與張阿難說過,你們的家眷隨時可搬離,這兩年要不是你們日夜守衛,我睡不睡的安穩還兩說呢,沒功勞也有苦勞,不止你,底下人也都有,你不要,讓他們怎麼辦。”
趙玉一臉難色,老實人都這樣,李承乾也不再管他,轉看向另一側。
“慧娘,以後你也安心在家帶孫兒吧,昭陵就不用去了。”
“殿下可是嫌棄奴婢做的飯不好吃了。”
“這什麼話,我這嘴早都被你養刁了,也就你做的飯還能吃出點味道來,其他人做的,味同嚼蠟。”
“那殿下怎還不讓奴婢去了。”
李承乾笑笑,“昭陵不缺做飯的人,雖說味道不如,但吃飯嘛,也就圖個裹腹,東三巷有一食肆,是給你準備的,住進書院的人不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慧娘一雙巧手,趕明生意必然火爆。”
“殿下恩德,奴無以為報。”慧娘哽咽道:“哪日殿下要是想吃奴的飯了,差個人來,奴立馬就去昭陵。”
李承乾擺擺手,又看向那女子,看看她,再看看林七,笑著道:“慧娘,可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的。”
“殿下,這”
慧娘也是,看看林七,再看看自家丫頭,猶猶豫豫道:“皆憑殿下做主。”
李承乾一笑,“小娘子,你看他怎麼樣。”
順著手指望去,正是林七,長得卻也英武不凡,挺拔的身軀,沉默的性子
小丫頭偷瞄一眼,兩腮泛起紅暈,嬌羞的低下頭,兩手不斷瞎吧啦著。
女兒家作態,什麼意思,自是不用多說。
李承乾再看向林七,他也沒問什麼,只是道:“慧孃的這小娘子,我看是個賢淑的人。”
“小的,聽從殿下安排。”
林七沒有猶豫,甚至,他都沒有多看一眼。
對李承乾來說,有根的人才好掌控,根要是還知根知底的,最好不過了。
對林七來說,性格長相,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個女的,只要能放心就好。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我讓人選個黃道吉日,給你二人就把婚事辦了。”
林七和那女子,一同作揖。
過後,臨走之際,李承乾和張如風,躲開眾人, 獨自到一角。
“殿下”看著手中小瓶,張如風欲言又止。
李承乾笑笑,徑直接過,也沒問什麼,直接揣進袖中。
“殿下, 莫要太過折損身子了,眼下雖無事,以後可難說。”
李承乾還是笑笑,沒說個什麼。
一路走來,他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
成大事,不能惜身,這個惜,一為惜他人,二為惜自己。
只有勝了,才有資格談以後。
不然,他怕是明年都活不過。
明年,貞觀二十三年
這個數字,讓李承乾的心頭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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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對咱們,是真不錯啊。”
“是啊,還給咱們房子,以後好了,書院距昭陵不過六里,騎馬小片刻的功夫,就算不能天天回去,隔三差五,總是能回去一趟的。”
“老九,可是想你婆娘了,昨天晚上我看你偷偷摸摸在茅廁,吭吭哧哧的幹啥呢?”
“茅廁除了拉屎,還能幹啥。”
馬老三一副不信之色。
被喚老九的男人,架不住他意味深長的眼神,趕忙岔開話題,說起了分到的房子,餘下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眾人都有些興奮,唯獨宋七,心不在焉的。
“殿下。”
李承乾不知何時進來。
護衛們立馬站起作揖,宋七則慢了一拍。
從跟前經過時,李承乾若有若無的瞄了一眼,這一眼,讓宋七心頭猛地一跳,也許是做賊心虛,他總覺得,這一眼很深邃,似是看穿了一切。
一瞬間,冷汗連連。
到了門口,李承乾突然駐足,轉身,“宋七,你來。”
汗毛倒豎,一股冷意,席捲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