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一晃而過,長安的紅色褪去,百姓換下新衣,開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在貞觀二十三年的第一個朝會上,李世民先是宣佈讓李績接任中書令,然後又宣佈了要御駕親征高句麗的決定。
早在去年,剛入冬之際,各項準備工作就已開展,朝臣不是瞎子。也都不是聾子,他們對此早已心知肚明。
不過,礙於皇帝沒有明言,誰也不好多說什麼,不然,被扣一頂揣測帝心的帽子怎麼辦。
現在攤開了,勸諫如潮水般襲來,許多人嘴上說著高句麗跳蚤之國不足為慮,看著是不屑一顧,實則心懷陰影。
李世民意志堅定,面對所有勸諫,皆當是廢言,原先,李治是反對的,因為他不喜歡諸侯國這種上古時代產物,可現在,太子殿下堅定的支援皇帝揮師之舉,一嘛,是想修補修補裂痕,二嘛,則是心裡想著,諸侯國的麻煩,不一定輪得到他頭疼。
李泰也是不反對的,他對皇帝就兩個字,擁護,不管李世民想做什麼,李四郎都是雙手雙腳的贊成,嗯…這也可說是諂媚。
長孫無忌當然也無二話,褚遂良自是與他同步,李績新任中書令,正是需感念天恩的時候,當也不會多言,再者,他馬失前蹄,心裡也憋著一口惡氣,對那高句麗,也是恨的要死。
唯有房玄齡,還是多有顧慮,不過,他沒有當眾勸諫,而是私下裡希望皇帝能再考慮考慮。
若為分封宗親,可以百越之地,那裡夠大,物資也更豐饒,雖說環境惡劣些,山高林密蠻人橫行,可身為宗室,為祖宗基業奉獻,理所應當,最主要的,那些蠻人,可比高句麗好收拾多了。
李世民不為所動,房玄齡只好再退而求其次,希望皇帝不要御駕親征,李二陛下卻還是不應,房玄齡無可奈何,只得黯然離去。
出兵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尚還有一個多月時間,李世民抓緊安排著朝中事。
由李治來監國,身為太子,皇帝離京他來監國,理所應當,長孫無忌與李績隨同一起出徵,房玄齡和褚遂良留守長安,輔佐太子理政。
李泰也要跟著,李四郎對此很不情願,他不想跑到千里之外,一路風餐露宿,太遭罪,可這,也由不得他。
武人方面,大將盡出,程咬金和尉遲敬德留守長安,李世民對這二人,也是真的信任滿滿。
朝中熙熙攘攘,與李承乾無多大關係,天氣回暖,他回了昭陵,勞力們也盡皆入住大營。
有人建議,讓勞力們可以回家,書院距昭陵,不過六里,早出晚歸,來得及,李承乾卻是不準。
看著,是有些不近人情,李承乾又令王安,重新制定了工期計劃,幹五日,停兩日,一日用來休息,一日用來鍛鍊。
劉魏一直在昭陵,他按照李承乾所言,問趙玉要了副盔甲,憑藉兒時朦朧的記憶,鑽研來鑽研去,也還是半知半解,這是李承乾交代的第一件事,卻是沒有做好,為此,甚覺得羞愧。
“殿下……奴婢辜負了您的厚望,請殿下責罰。”
李承乾不以為然,“起來吧,甲冑本就是精妙器物,要是對照一件就能仿的出來,那天下早都人人戴甲了。”
劉魏迷惑,聽語氣,好像不是為了讓他知曉工藝。
“這裡外結構,你搞清楚了吧,”
劉魏點點頭。
“那就夠了。”李承乾一笑,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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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樓前,來了輛馬車,一錦袍漢子從車中下來,他留著長鬚,約摸四十餘歲,進入店中,小二迎上來,後引著上了二樓,入了包廂,杜愛同早準備好了佳餚美酒。
“蕭掌櫃。”
漢子滿臉笑意,盡顯親近,杜愛同也笑著回禮,“史縣男。”
這漢子,正是當初透過水泥而封爵的史大,聽的杜愛同稱呼爵位,史大故作不高興道:“蕭兄弟叫我名字就是了,要不是你,哪有我今日。”
杜愛同笑笑,拉著他坐下,幾杯酒下肚,二人閒聊了起來,等到鋪墊的差不多了,語鋒一轉,問道:“史兄,你家世代工匠,應該識的不少匠戶吧。”
史大點點頭,“蕭兄弟有什麼活要做嗎?”
杜愛同沒有回答,轉道:“可否給我介紹幾人?”
“沒問題,這算什麼事。”史大拍著胸脯,“你只管說,需要多少人,什麼匠戶。”
“善冶煉鍛鐵的,約摸需個一百多人。”
史大眉頭漸漸擰起。
杜愛同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