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密語過後,都尉沉思不語。 夥長忐忑不安道:“大人,小的覺得賊人八成就是那個百騎,您說,要不要告知給縣府?” “什麼百騎不百騎的。”都尉斜掃一眼:“你給老子記好了,昨日守關期間,凡是來往之人皆有嚴加盤查,未見有什麼可疑之人,聽明白了嗎?” 夥長遲疑的點點頭,但還是有些不安道:“可隱瞞不報的話,那賊人要是繼續裝作百騎貽害周邊,那……” 都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打斷道:“他禍不禍害其他地方,跟你有個屁的關係,你要是想死,回家拿刀自個抹脖子去,別他孃的連累到老子。” 夥長腦袋一縮,也不敢再言語。 ~~~ 貞觀十九年七月十八,李治和蕭瑀一同離京前往河南。 此行明面上的理由是安撫災民,可兩人到底是去做什麼的,朝中上下皆都心知肚明。 一些個跟河南那邊沒有牽連的,已經備好了瓜子準備看好戲,而一些個跟河南方面牽扯過深的,現在則都是魂不守舍的,害怕遭受到連累。 長孫無忌就屬於是看好戲的。 雖然他跟河南那邊的一些人也有來往,但卻從未收受過他們什麼,就算那些人這次栽了,長孫無忌也不怕會牽連到自己。 他還巴不得蕭瑀把動靜搞得越大越好,似整治貪官汙吏這種事情,最是能提振聲望名氣,皇帝這次讓李治跟著一起去,八成也是想著讓他露露臉刷刷聲名,這種事當年也讓李承乾幹過,貞觀七年關中大旱,皇帝著李承乾巡視關中撫慰災民。 這是一種鋪路的手段,從此可看出,起碼是現在,在皇帝的心裡頭,李治的地位還是十分穩固的,想到此處,長孫無忌不禁露出了笑容。 只是,這笑容保持的很短暫,下一秒,隨著一胥吏進來,長孫大人的笑意立馬被陰沉取代,看著雲陽縣令的上書,長孫無忌心中暗罵道:一群酒囊飯袋的廢物。 “大人。” 隨著一聲叫喚,另一個胥吏匆匆進來,他將左武衛轉呈來的奏報遞給長孫無忌。 這封奏報,是雲陽折衝府上的,裡頭沒多說其他,只是言明他們值守關卡的時候十分認真,從來沒有吊兒郎當的,至於賊人到底是怎麼混進去的,他們也不知道,現在雲陽縣令要把過錯都推到折衝府的頭上,雲陽都尉對此十分不服,希望左武衛能替他們做主。 看完折衝府的奏報,長孫無忌不禁又拿起雲陽縣令的上書,裡頭也是沒多說其他,就是一個勁的在甩鍋,將賊人混進來的過錯,全都推到了折衝府的頭上。 被焚了千畝田地,不想著怎麼趕緊抓賊,反而一個勁的先互相推卸責任。 長孫無忌越看越是來氣,他恨不得現在立刻差人去將那縣令和都尉抓來,將他們這兩顆豬腦袋給砍下來。 可惜,雲陽折衝府是左武衛管理的,長孫無忌無權處置那都尉,只能將心中的火氣都撒向能處置的縣令。 倒黴的雲陽縣令很快被扣了個防賊不利的帽子,直接連降四級被打發去了草原上的安北都護府。 以雲陽縣令為警例,長孫無忌傳令各縣,誰要是還翫忽職守,致使賊子作亂治下,那麼全都去草原上跟突厥人打交道去。 本以為,是雲陽守關之人大意,才致使賊子混了進去,那麼來手殺雞儆猴,其他人必不敢再敷衍塞責,只要嚴守住各處關卡,賊子也就無法再興風作浪。 可是,很快,宜君縣、同官縣、富平縣、藍田縣,接連傳來被賊人焚了屋舍田地的訊息。 程良駿的速度很快,宛如一道風,在各處來回騰轉挪移,讓人應接不暇。 短短十天的時間裡,關中二十二縣,被禍害了一大半,單單是被焚燒的田地差不多就有兩三萬畝。 如今鬧得人心惶惶,以往的夜不閉戶之景消失不見,家家戶戶都是提心吊膽的,許多百姓甚至都住到了田間去,還有許多村子自發組成了巡邏隊,一天十二時辰不間斷的巡邏著,每當有馬蹄聲響起,都會驚的他們心驚膽戰。 攪得各地都不安穩,攪得四處人人自危,這似就是那賊人的目的,在達到這個目的之後,他便就此銷聲匿跡。 現在坊間說什麼的都有,有些扯到了鬼怪的身上,有些則暗戳戳指向了皇帝,說他德行不夠,所以老天才派來這麼一個煞星禍害世間。 各種流言蜚語飄進皇宮之中,惹得李世民震怒不已,皇帝將長孫無忌叫過去,罕見的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被噴了一臉唾沫,從皇宮之中出來,長孫無忌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他本想回家去,回家好好想想,那賊人到底是怎麼透過各處關卡的,但走到半路上的時候,長孫無忌卻是讓車伕改了個方向,晃晃蕩蕩的出了城,一路向著昭陵去。 到了地方,長孫無忌先去了祭殿,在給長孫皇后上過香後,這才轉向著辰安殿來。 看著持槍站在門口的黑甲士卒,頓時,長孫大人悟了。 他終於想明白賊人是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透過關卡的了。 百騎。 天子親軍。 只要裝作百騎,誰又敢攔著呢。 長孫無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