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南宮東城作答,古清河又繼續說下去:“你可知道,我的道又是何物?我驅屍宗,世世代代與屍體為伍,驅使屍體猶如驅使傀儡,如臂使指,而我的道,便也只有兩字——控制!”
“下定決心做什麼事,必會細細籌謀,百般演算,務要做到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把握……”
“今天晚上我失敗了!南宮東城,你比我想象的厲害的多,竟然早有防備,拿話來擠兌我,想要讓我進退兩難。”
“我承認,你做到了,成功攪亂了我的打算,讓我有了退卻之念,可是……我的心退了,我的道卻退不得,一旦退了……”
“我今年已經三百多歲了,倘若不能更進一步,身死道消就在當下,我可沒有時間,費盡那千辛萬苦,重拾道心了!”
隨著這最後幾字出口,古清河一字一頓,每一聲出,月光之輪便強盛一分!
他的聲音,在整個大名府上空飄蕩,絕不僅僅是南宮家一隅之地。
“驅屍宗弟子,都給我聽好了,速速退去!今夜之事,與你們再無干系,是我古清河一人之事!今日我拼卻性命不要,身死道消,要讓南宮家灰飛煙滅,讓這坐井觀天的小丑,知道我修真者不可輕侮!”
話到後來,古清河髮絲飛揚,眼睛充血,猶如鬼魅。
“掌門!”驚天動地的悲呼。
雖然為人嚴厲,古清河畢竟是有能力的,近些年帶的驅屍宗蒸蒸日上,弟子中間還是頗有聲望的。
他既然決定了,孤身一人與南宮家拼命,將所有因果攬到自己身上,事情傳出去了,便沒人能怪罪到驅屍宗頭上。
尤其那最後一句,若是傳播開去,以後南宮家的人在修真界,定然不會得什麼好臉色。
古清河畢竟是一宗之主,此行起因是由私心,然當發現,可能拖累門派之後,立時做出決斷,利落果敢。
隨著他響徹全城的吼聲落下,“苛察苛察……”細微的泥土破裂聲四面八方響起,好像是春雨之後的夜裡,竹筍飛快萌生的動靜。
不過在這地方,在南宮府四周,從地裡面鑽出來的,就不是竹筍了,而是……煉屍。
驅屍宗掌門古清河的修為,顯然不是陸不平或者後來那位掌門能比的,一念之間,南宮家前後左右,密密麻麻鼓起了無數的墳包。
屍魔兩隻,每隻各領五方屍妖;
屍妖十隻,每隻各領五方屍鬼;
屍鬼五十隻,各領五方化屍;
化屍之下,還有新死的早喪的完全未經過祭練的肉屍或者骨頭架子……
須臾之間,古清河召喚出了千數以上的亡者大軍,將南宮府包圍的密密麻麻。
這些鬼物,強大的直接跳牆而入,噴雲吐霧,妖氣沖天;不夠強大的,有的開始向院牆衝撞,發出“嗵嗵”悶響,有的以同伴為基向牆上面攀爬,不免有些乾瘦的骷髏,骨頭斷折,“噼裡啪啦”亂響。
千餘死物,對著南宮府發動了衝擊。
“滴滴答答……”南宮東城的汗珠小河一樣流淌下來。
今日之事,他的伏筆早幾年已經設下。
一生混跡朝堂的老傢伙,自覺已經算無遺策,對方雖是尋仇而來,把柄卻在自己手裡,自己的把柄,皇帝面前乞討幾句,麵皮丟上一些,官位頂戴卻是沒有問題,而驅屍宗的把柄,若按照自己的計劃公佈天下,必將惹得天下宗門,對驅屍宗群起而攻之。
臺階找的妥妥的,而事實,事實本來就是那樣……
無論是那陸不平,還是南宮坡,絕對都找不到任何,任何古清河與自己指使,或者支援他們私下行動的證據。
根本就沒有那樣的證據。
這種情況下,在南宮東城看來,雙方各退一步,自己交出了南宮坡,那邊忍下了葉一舟死的怨憤,也就完了。
就算還有甚不滿,大家可以商議,可以用錢物或者其他方式,再找些平衡嗎……總是有的談的。
他卻沒有想到,至關重要的時候,古清河會不講理!
其實不是不講理,而是,天道高手,越是在緊要關頭,越需要講“自己”的理。
也是古清河的道太偏了……
控制,這種道,用來修煉屍身自是便捷無比,用來掌控一個門派,也還遊刃有餘,但當和別人有了因果,尤其相對強大的一些人時,就比較容易出現極端狀況了……
若麼你死,若麼我死,總得分出一個勝負,別無他途。
這也是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