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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能測之?故人而毒行不端者,彼雖與我交密,亦須提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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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算友財傾其家

金從宇、洪起予,俱是應天府人。相隔一十餘店,皆開大京鋪,各有資本千餘金。但從宇狡猾奸險,起予溫良樸實。時常販買京貨,累相會席,各有酒量,歡相勸酬。

從宇思曰:“人言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我觀起予慈善好義,誠直無智。何彼鋪買賣與我相併也?當以智術籠絡之。”以故偽相交密,時節以物相饋送,有慶賀禮,皆相請召。起予只以金為好意,皆薄來厚往以答之。從宇曰:“此人好酒,須以酒誤之。”乃時時飲月福、打平和、邀慶綱,招飲殆無虛日。有芳辰佳景,邀與同遊;夜月清涼,私談竟夕。起予果中其奸,日在醉鄉,不事買賣。從宇雖日伴起予遊飲,彼有弟濟宇在店,凡事皆能代理。起予一向閒遊,店中虛無人守。有客來店者,尋之不在,多往濟宇鋪買。由是金鋪日盛,洪鋪日替,起予漸窮於用。從宇隨取隨與之,每一半九成,一半七八成;銀又等頭輕少,不索其借批,但云“須明白記帳也”。不四五年間,陸續借上六百餘兩。乃使濟宇往取之,起予別借二百兩以還。後算過帳,尚欠四百餘兩。逼其寫田宅為當,方思還債取田。起予一皆從言。再過兩年,本息合四百五十餘兩矣。濟宇力逼全收。起予求從宇稍寬。從宇曰:“吾銀本與舍弟相共,彼在家嘗怨我不合把銀借你。今我不理,任你兩下何如?”此時金宅有新立當契在手,起予推延不過,只得將產業盡數寫契填還之。他債主知其落寞,都來逼取。千餘金家,不兩三栽,一旦罄空。皆金從宇傾陷累算之故也。

洪已破家之後,從宇全不瞅睞,雖求分文相借,一毫不與矣。從宇又用此術,再交楊店之子。有識者笑楊子曰:“汝是洪起予替身,何不取鑑前車乎?”楊乃漸疏絕之。

按:以銀借人,收其子利,未為累算。特洪本富賈,從宇誘其遊飲,不事生理,致資本消折,而以銀借之。期間以八當十,加三算息,虧短田價,稍蠶食之。從宇之奸貪極矣!為富不仁,從宇其何說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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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友訟奸以敗家

馬自鳴,浙江紹興人。狷巧小人,柔媚多奸。族弟馬應,輕浮愚昧,家更富於自鳴。其父素與鳴父不睦,兩相圖而未發。自鳴見應愚呆,性又嗜酒,故時時與之會飲;亦連引諸人,共打平和。唯此兩人深相結納,人多厭之,不與共飲。二人乃對斟對酌,此唱彼和,自號為莫逆交。應有事,多取決於自鳴;鳴亦時獻小計,以效忠款。應素與親兄不睦,數揚其短,欲狀告之。自鳴假意勸阻,實於當機處反言以激之,益深其怒。應遂先往告兄,經官斷明,擬應歐兄之罪;又投分上解釋。此為破家之始。又屢屢唆其與人爭訟,家日破敗。

後自鳴往小戶人家取債,見其婦幼美,歸家嚮應前誇曰:“我今往某家取債,其媳婦生甚美貌,女流中西施也。我以目挑之,俯首而過。其屋只一楹,數往來於前。我神魂飄蕩,不能自禁。又以笑語挑之,此婦亦笑臉回答,似亦可圖。只怕其夫姑有礙,未敢施為。至今掛戀在心,寤寐思服。”應曰:“此家是我甲首,又系佃戶,圖亦何難?我必先取之。”自鳴激之曰:“汝若能得,我輸你一大東道。依我說,勿去惹此愚夫,若捉住,彼粗拳,真打死也。”應曰:“未聞佃客敢毆主人者。”次日,即往其家收條編。一見其婦,即挑之,遣其婆出外曰:“可外出覓菜來作午。”婆方出,即強抱其婦入房。婦在從否之間,見隔壁一婦窺見躲開。婦指之曰:“某姆在隔壁窺見,你勿為此。”哪肯休,只以為推託也。相纏已久,婆在外歸。婦只得叫媽媽曰:“主人如此野意。”婆作色叱。怒,先往縣呈其拖欠條編,反允毆里長。其佃人以弓雖。女幹訴官拘審,鄰婦窺見,親姑捉獲。其婦又貌美傾城,滿堂聚觀,嘖嘖歎賞。因審作弓雖。女幹,應擬死罪。後投分上,改作戲奸未就。而家業盡傾,田宅皆賣與自鳴。(自鳴)反責曰:“我當初叫你勿為,你不聽吾言,以至於此。”應曰:“你口雖叫我勿為,先已造橋,送我在橋中去矣,難回步也。今欲怪你,又怪不得。孟子謂‘非之無可舉,刺之無可刺’,正你這樣人也。”

田賣盡,自鳴絕不與往來。朝夕相借,惟干謁親兄,方知親者終是親;彼酒肉朋友,真偽情也。

按:應被自鳴籠絡,家破,產業盡被鳴收之,反與之莫逆之交,何其愚也!苟有心智人之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