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轉頭的一瞬間馬三魁模糊的看到侯八注視著宋金娥,侯八也很快看到馬三魁注視他,兩個人的目光相撞了,這次撞擊電光火石並伴著醋味。馬三魁走到侯八面前朝候八腿上踢了踢,侯八並沒有順從的走開而是象徵性的挪了挪屁股,於是兩個人開始對罵,說是對罵,其實比平時不知道要文明多少,以至於兩人都不認為這是對罵,因為他們準備好的骯髒的,噁心的,凡是和性器官或是性活動有關的詞語都被卡在嗓子眼兒裡沒有罵出來,這都是因為宋金娥的存在,不僅是存在,甚至是站在幾米外的店鋪里正注視著這裡。這樣文明對罵的結果是兩人都覺得不過癮,武戲隨後上演,兩個人都哇呀呀的怪叫著,腳手並用,分外用力。武戲在柳鐘山的勸阻下結束,柳鐘山到最後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架,柳鐘山問他們爭鬥的起因,兩個人都沒開口只是不約而同的惡狠狠瞪了柳鐘山。這次爭執的結果是,馬三魁掉了幾綹頭髮,侯八的一個門牙也不知去向,從此之後馬三魁和侯八成了仇家,兩人一見面眼球上就起血絲。柳鐘山也在心裡留下了謎團,打鬥的原因和兩人惡毒的眼神都讓柳鐘山感到迷惑。一切很快歸於平靜,馬三魁依然在柳家店裡,侯八依然在柳家店外,偶爾的眼神的碰撞也不再那麼激烈,只剩下馬三魁眼神中的得意和侯八眼神中的妒嫉。
蘇家在縣城裡有大當鋪,在鎮上也有家很小的當鋪,馬三魁就在鎮上的小當鋪做工。據馬三魁說蘇家是為了方便鎮上的父老鄉親才開的這家當鋪,所以收大家的東西時給的價錢比較高,蘇家根本不會用這個當鋪賺錢,這種說法並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不管是當過東西的還是沒當過東西的。馬三魁說什麼,怎麼說,都不影響當鋪的生意,當鋪的生意不好也不壞,這個年頭,手頭不寬裕,揭不開鍋的情況是常有的,所以當鋪生意不壞,可是你想都窮的揭不開鍋了,還能拿出什麼像樣的物件兒來?所以當鋪的生意也算不上好。馬三魁不太喜歡回家,他想女人,可是家裡沒有,家的吸引力就喪失了,所以馬三魁經常在晚上當鋪打烊後到小酒館喝上一杯,對於馬三魁這樣既沒有什麼大出息也沒想過有什麼大出息的人,喝酒是個好的選擇,一壺酒一碟鹹花生就能讓馬三魁找到天堂的感覺,經常有人看到他喝完酒之後站在桌子上一邊耍猴拳一邊嚷著要大鬧天宮。馬三魁經常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是偶爾有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爬出來。柳家店鋪已經關門,柳家夫婦可能已經上床睡覺了。每次回家,馬三魁走到柳家店的時候總會停下來,他把頭貼到店鋪的門板上,開始用眼睛順著門縫向裡面看,估計裡面黑乎乎的,馬三魁看不到他最想看的,所以大部分時間他會用耳朵,把耳朵死死的貼在門縫處,皺著眉頭張著嘴,全神貫注。大部分時間裡面除了柳鐘山高低不一的呼嚕聲馬三魁一無所獲,馬三魁認為是時機不對,他想要的可能早已結束,或者是還沒有發生。偶爾也會有收穫,伴隨著屋內人哼哼呀呀的喘息聲和木床嘎嘎吱吱的掙扎聲,喝過酒的馬三魁感覺血脈膨脹,腦門上的血管都在跳動,當然下身的某個部位膨脹的更快,跳動得更猛,每到這個時候,馬三魁都會有破門而入的強烈衝動,但是馬三魁沒有這麼做,除了道德之外還有個原因就是他馬三魁根本打不過柳鐘山,如果衝進去除了挨頓打之外他什麼也撈不著。最後馬三魁總會咬牙切齒的把柳鐘山詛咒上幾十遍,然後夾著腿慢慢的離開柳家店鋪。
五
在屋裡面柳家夫婦努力之下,在屋外面馬三魁的聆聽之下,宋金娥終於挺起了肚子。宋金娥懷上孩子的訊息傳得很快,沒多久整個鎮子都知道,至少男人們都知道了。宋金娥依然像以前一樣每天坐在店鋪裡,柳鐘山也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傻笑的時間多了一點而已。隨著宋金娥的肚子越來越大,身段也沒有了,臉也越來越胖。鎮上男人們的情緒空前低落,宋金娥已經不能叫人亢奮了,大家該找尋下一個焦點了。馬三魁也很少來柳家店鋪了,最忠實的侯八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宋金娥感覺到了變化,但是她喜歡這個變化,她感到清靜了許多。不過鎮裡面有一個男人例外,以前不來,現在倒是經常來,這個男人就是馬濤,這個只有幾歲的男人對宋金娥的肚子很感興趣,馬濤經常跑到柳家店鋪來玩,看著宋金娥的肚子出神,有時馬濤也會問些關鍵問題,宋金娥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搪塞他,宋金娥很喜歡這個小男孩兒,在雙河鎮,馬濤可能是除了柳鐘山之外唯一摸過宋金娥肚皮的男人。
孩子出生時正是柳絮滿天飛的季節,鎮上所有的空間都充滿了柳絮。接生婆是柳鐘山花大價錢請來的高手,這位老太太可是雙河鎮